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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宠媳二三事 page 16 作者:香弥

  白蕴惜心中陡然一震,久久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方主帅下落不明,怕是凶多吉少,为免俺答联军节节进逼,还请皇上尽快指派一名将领,另设防线,抵御入侵的俺答人。”

  “没错,皇上,俺答人来势汹汹,大败崔将军后定会趁胜进击,万一让他们攻下西南重镇固方城,西南一带将全落入俺答人手中,情势危急,还请皇上速速另派将领率兵前往。”

  “臣推举管将军,管将军能征善战,有他领兵,定能率兵击溃俺答的各部联军。”

  “臣举荐包老密军,他纵横沙场数十年,战功赫赫,我朝无人能及,有他前去,定能威镇俺答各部,击退来犯的俺答人。”

  此时朝堂上众臣你一言我一句的开始推举前去的将领。

  皇帝面沉如水的看着底下的朝臣,为着要指派何人前去争执不下,他接着听见有大臣竟批评起儿子来。

  “……崔将军贪功冒进,才会使得全军大败,被细作纵火烧了大营,他死不足惜,但全军不能没有主帅,还请皇上尽速决定派往西南的将领,整顿我军,击退来犯的俺答人。”

  他儿子死不足惜?皇帝被这话给气得吐血,恨不得命人将说出这话的大臣给拖出去斩了。

  朝臣们见状大惊,“皇上!”

  皇帝抬起衣袖抹了抹嘴边的血,面露倦色的摆摆手,下旨道,“那就请已告老的包老将军去吧。”

  他这病是二十年前被贬回封地那时,遭人追杀时落下的病,数日前不慎染了风寒,已抱病在身,方才听朝臣们一再批评儿子,一时气急攻心才会呕了血。

  即使恼怒朝臣批评儿子,但他很清楚此时不是意气用事之时,俺答人已打过来,前方不能没有主帅。

  已赋闲在府里的包老将军接到圣旨,立即进宫面圣。

  “包老将军已告老退隐,朕本不该再请老将军披甲出征,但眼下俺答入侵,先前领兵出征的邹熙如今下落不明,只能再请老将军出山,替朕扫平俺答各部联军。”皇帝面色凝重的开口。

  “为保江山社稷,臣义不容辞。”包老将军拱手一揖。

  皇帝再与他叙了几句,而后嘱咐他,“老将军到了西南后,记得派人搜寻邹熙的下落。不管他是死是活,这人总要找回来。”

  包老将军抬眸瞥了眼面露一抹哀痛的皇帝,出声领命,“臣定会派人找回邹熙,请皇上放心。”

  对崔开平可能已命丧战场之事他亦十分惋惜,若假以时日,崔开平定能成为一个不逊于他的出色将才,可惜了。

  “皇后娘娘吩咐我来看你,让你莫要多虑,好好养胎,乐安侯福大命大,吉人天相定不会有事,你莫要担心。”二皇子妃神色温婉的对着白蕴惜劝慰了一番,瞟了眼她鼓起的肚腹,再瞥了眼桌上搁着的一叠手抄经文,她心下暗暗叹息一声。

  崔开平少年得志,年纪轻轻就被封侯,就连她夫君也有意想与他结交,没想到西南一败,他竟会下落不明,她适才虽这么安慰白蕴惜,但心里却也跟其他人一样,觉得他这回多半是凶多吉少,回不来了,可惜白蕴惜肚子里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注定没了爹。

  白蕴惜握着手腕上的玉扣,脸色虽苍白,神色还算平静的回道,“多谢二皇子妃,劳烦二皇子妃回宫后替我谢过皇后的关心,这几日我身子有些不舒坦,就不多留您了,还望二皇子妃见谅。”

  “不打紧,你身子重要,可要宣太医过来瞧瞧?”二皇子妃关心的问了句。

  “不用了,今早已请大夫来看过。”白蕴惜撑着后腰,要站起来送客。

  二皇子妃连忙阻止她,“别送我了,你快回床榻上躺着,小心动了胎气。”

  白蕴惜点点头,喊了赵婆一声,“帮我送送二皇子妃。”

  赵婆应了声,恭敬的送走二皇子妃。

  青儿想扶白蕴惜回床榻上躺着,但她不肯,“我想再多抄几部经文。”

  “您都抄了一晌午了,还是歇会儿吧。”青儿劝道。

  明白青儿是担心她,但白蕴惜此时听不进她的话,将她遣了出去,“你别吵我,让我安静会儿。”

  青儿抿着唇满脸忧色的离开,自打得知侯爷下落不明后,夫人就拚命的抄写经文想替侯爷祈福,就连夜里睡不好也半夜爬起来继续抄经,她实在很担心夫人的身子会吃不消。

  不久,顾氏过来,见女儿只顾着埋首抄经,也不搭理她这个娘,她叹口气,沉声道,“别抄了,开平眼下失踪,难不你也想累坏自己,连累你腹中的孩子吗?”

  白藴惜闻言,停下笔,抬起脸,眼里噙着泪。“娘,我帮不上夫君的忙,不抄经书我不知道我还能为他做些什么。”

  顾氏劝道,“你眼下照顾好自己和腹中胎儿才是最重要的,否则等开平回来,你要怎么同他交代?”

  白蕴惜唇瓣轻颤,是的,他会回来,他一定会回来的,“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再与母亲叙了几句话后,待她离开,独自待在房里的白蕴惜想到一件事,出声问道,“久久,他不会死的对不对?在那场预知梦里,他活得比我还久,他绝不会就这么死的对吗?”

  久久安静的没回应她。

  白藴惜不死心的追问,“久久,你说话呀,你回答我,他不会有事的对不对?”想起一件事,她急切的再出声,“对了,锦囊,久久,我不是还有一枚锦囊吗?你快给我。”

  “那锦囊是让你扭转命运所用,无法用在崔开平身上。”久久稚气的嗓音在她耳边拒绝道。

  “我与他是夫妻,他的命运不也就是我的命运吗,为何无法用在他身上?”白蕴惜质问,她现下心中惶然不安,只能寄望那锦囊,没料到久久竟不给她那最后一枚锦囊。

  久久白发紫眸的浮现在她面前,小脸一脸正色的说道,“你们虽是夫妻,命运相连,但正如你不可能替他笑、替他哭,替他感知冷暖一样,他的命运你也不能干涉,你能扭转的只有自个儿的命运,何况眼下并不是用最后一枚锦囊的时机。”久久没办法泄露太多事,只能这般提示她。

  先前因她一时失察,不慎让白蕴惜用掉第二枚锦囊,此次她不能让她再轻易用掉最后一枚,那枚锦囊得留在最后关头用。

  真的没办法?白蕴惜紧皱着眉心,刚生起的希望瞬间破灭,仿佛久渴的人好不容易瞧见一汪湖泊,满心欢喜地走近,结果却发现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那种绝望让她几乎快窒息。

  久久摇头,不忍心再面对她此时的神情,虚影顿时消失。

  不是不肯告诉她结果,而是天机不能泄露。

  瞟了眼窗外,白蕴惜看着被风吹得徐徐飘着的白云,有些漫不经心的听着大嫂的话。

  “……所以这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就在年底前,邵家将娶昭娴过门。”白家一家已搬出侯府,住到新买的宅子里,但顾氏担心女儿,不是自个儿亲自过来探望女儿,便时常遣两个媳妇过来看看。

  江蓉婉这次过来,说起了小姑白昭娴即将嫁给邵由的事。

  “姊姊盼着这日盼了很久,想必很欢喜吧。”白藴惜神色淡淡的回了句。夫君还没消息,她的心就像凝固了似的,无法为姊姊的婚事感到高兴。

  江蓉婉笑道,“可不是,婚期定下后,她呀,高兴的拉着你二嫂,让她帮着想喜服要绣什么的花样呢。”

  白藴惜想起当初她得知要嫁的是夫君后也是那般欢欣,当时开平哥就睡在她房里,她守在床榻边,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厌似的,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

  他来迎娶她的前一夜,她紧张又兴奋的整宿睡不着,当他紧握着她的手,扶她坐上马车时,她的一颗心宛如雷鸣般怦怦怦的响着,那声音大得就像是要撞破胸腔似的。

  还有洞房那夜,她终於成了他的妻,被他拥在怀里,那时她觉得自己是这天下最最幸福的女子,能与倾心钟情之人结成眷属。

  可成亲才多久,他便奉命出征,恩爱的日子是那般短暂,如今她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若是可以,她愿意牺牲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换得夫君平安归来,只要他平安回来,要她怎么样都可以。

  江蓉婉见她没再答腔,神情木然,怕她累了,也不好再打扰她,站起身准备回去,离开前劝慰道,“你好好歇着,莫太忧虑了,眼下先把孩子好好生下来才是重要的。”

  白蕴惜轻点螓首,“我知道,我会把孩子好好生下来。”

  就是为了腹中的孩儿,这段时日她才一直努力强撑着,这是她和他的骨肉,她无论如何也要把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就在白蕴惜准备吩咐青儿替她送大嫂离开时,就见一向稳重守礼的鲍总管快步走了进来,也顾不得行礼,满脸喜色开口便道——

  “大捷、大捷!夫人,侯爷打退了俺答人!”

  乍然听见鲍总管的话,白蕴惜一愣之后,霍地站起身,神色激动的问,“你说什么,侯爷怎么样了?”

  “侯爷大败俺答联军,不仅夺回所有城池,还斩杀俺答人的首领,俘掳数万俺联军。”已年逾五十岁的鲍总管在说起这件事时,没了平日里的沉稳,语气十分欢快。

  还未离开的江蓉婉闻言诧异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侯爷不是下落不明吗,怎么会转眼间就大破俺答人?”

  白蕴惜也心急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从鲍总管的话里得知夫君无碍,她凝聚在眉心的愁郁之色整个都散开了,不住催促道——

  “鲍总管,你快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鲍总管笑呵呵的将适才得来的消息告诉她,“事情是这样的,原来侯爷并未失踪,而是先前在细作火烧大营时受了伤,他倒在一处草垛里,昏迷两天没人发现,当时木参将一时找不到他,误以为他失踪便派人送了急报回京,两日后侯爷才苏醒过来,与木参将等人会合,重新收编整顿了军队。”

  说到这里,鲍总管赞叹道,“侯爷真是天生将才,收拢士兵后,他分兵设下几处埋伏,突袭俺答各部联军,然后以一路诱兵将对方的主力诱出大营,以牙还牙也派人潜入敌营,伺机烧了敌军的大寨。”

  听到这儿,白蕴惜抬手按在胸口上,紧张的继续听下去。

  “而那路诱兵将敌方的主力引往映川河,此时侯爷早已暗中派人在上游截断河水,等敌军一踏入映川河时便炸掉堤防水淹敌军的兵马,再派一队箭驽埋伏于高处,趁乱放箭射杀,这一战俺答联军死伤惨重。”

  一旁也听见鲍总管话的青儿,忍不住脱口赞道,“侯爷真了得!”

  “可不是,之后侯爷一路乘胜追击,斩落敌军数名主将,最后连首领也死于侯爷刀下。”鲍总管也对主子甚是钦佩,竟能一举扭转败势,大获全胜。

  听说捷报送抵宫里时,皇帝大喜,卧病在床的龙体竟好了一大半,这会儿正召集各部大臣,商议后续事宜。

  听完,白蕴惜先前郁结的心情一扫而空,忍不住抓着青儿的手,喜笑颜开迭声说着,“青儿,你所见了吗?夫君他没事、他没事。”

  青儿满脸兴奋的应着,“夫人,侯爷他不仅没事,还大败俺答人,又立下大功,这回皇帝不知要怎么赏他呢。”

  对白蕴惜而言,皇帝的赏赐丝毫不重要,夫君能安好的回来才是最重的事。

  江蓉婉笑道,“这真是太好了,我赶紧回去把这好消息告诉娘,好让她也高兴高兴。”崔开平无事,还立下大功,对白家来说也是一桩喜事。

  白蕴惜抚着肚腹满脸欢悦,低头对着腹中的孩儿说,“你爹平安无事,你是不是也很高兴?”

  下一瞬想到什么,她吩咐青儿拿银子去买些吃食,让府里家丁去分送给城里的乞丐们,再让人送些香油钱到云来寺去。

  第九章  音讯断(2)

  先前批评过崔开平的大臣,如今纷纷改口称赞起他来。

  “崔将军是继包老将军之后,我朝不可多得的将才啊!”

  “被火烧大营之后,还能迅速收拢军队予以反击,这可没几人可做得到。”

  “他竟想得出引映川河水来淹俺答联军,实在是妙计啊!”

  “他亲手斩了俺答联军的几个主将和首领,委初英勇过人。”

  皇帝面带着几分病容,倾听底下众臣的话,为了此番大捷,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交相称赞起崔开平,他听得心情大好,觉得仿佛连病都好了一半。

  而与此同时,凤辰宫里,皇后正与四公主说着话——

  “这李杰是太傅的嫡长子,他才学出众,为人严谨,本宫和你父皇决定将你许配给他,让你们择日成婚。”

  “母后,我不要嫁给他。”闻言,四公主登时出声反对。

  先前传来崔开平失踪的消息时,她一颗心沉了下去,觉得他也不过尔尔,不值得她牵肠挂肚,但不久前又得知崔开平不仅没有失踪还反败为胜,大败俺答人的消息后,她的心又躁动了起来,觉得要嫁就要嫁给像崔开平那样的少年英雄。

  “这事本宫与你父皇已决定了,容不得你不嫁。”皇后肃声道。

  “母后,我不想嫁给那李杰,我想嫁给……”

  “住口!”怕她说出不该说的话,皇后喝住她,“宫里的公主与皇子们的婚事,素来由你父皇作主,如今你父皇替你定下了李家的亲事,哪里容得你不嫁。这李杰的家世和品貌都是一时之选,嫁给他不会委屈了你。”李杰是她相看了京城不少子弟后才挑上的,人品出身都无可挑剔。

  “可我不想嫁给他。”四公主委屈的咬着唇瓣。

  皇后缓了几分脸色,喟叹一声说道,“你自幼在本宫跟前长大,本宫不会害你,这李杰才是你的良配。”

  四公主怀着一丝希冀问,“母后,倘若我愿意与白蕴惜共事一夫呢?”

  “你知不知道这崔开平是你的……”皇后险些就要说出崔开平的身世,话到唇边及时咽了回去。“总之,你快把那不该有的妄念给掐灭,你绝不能嫁给他。”

  “为什么?您是担心白蕴惜不肯答应与我共事一夫,那我去求她。”

  “不许胡来,这事与她无关。过年时,你在家宴上骂了她,你父皇为此责罚你一顿,还命你不许你再去打扰她,你忘了吗?”为了这事,过年后她就将四公主拘在宫里,不准她再出宫。

  听母后提起这事,四公主满脸不甘,过年时在家宴上她不过是一时没忍住骂了白蕴惜几句,就招来父皇的斥责,被禁足不许再出宫,原本这事她几乎已快忘了,此时回想起来,她对白蕴惜的妒恨不禁又再添上一分。

  她不仅抢走她看上的男人,还害她被父皇责骂,自打白蕴惜嫁来京城后,她就没一件称心如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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