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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变 page 10 作者:浅草茉莉

  “什么时候?我正等着!”

  丁海欣沉着脸。他就这么急于离婚了结吗?

  “这几天我会将‘东西’寄给你,有问题可以找我的律师问清楚。”

  他一僵。她要离婚?“很多事不是律师就能解决的,比方说一个生命!”他阴沉地说。

  她面色一变。“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不是吗?”

  “说不说的决定权不在你身上,我也有权要求你说清楚!”

  丁海欣瞪着他,“律师寄给你的东西会说明一切的,我本人没意愿跟你当面再说什么!”她转身便走。

  “海欣,我做错了什么吗?”身后突然传来他涩然的问话。

  她离去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你当初只说试试看,没说一定能做到,是我天真地信以为真了。”说完,随着胡笙安翩然离去。

  杨载星僵在当场,面色阴森得可怕,就连身旁满腹疑问的颜丽都不敢打扰他丝毫。

  再次见到他,她竟能如此的镇定,很好,她做得很好!

  丁海欣犒赏自己的表现方式,就是灌下一大杯酒以及淌下一堆的泪。

  她不该流眼泪的,因为不值得!

  他从来不是一个能够忍受婚姻束缚的男人,从来就不是,从来就不是!

  自己真是傻,居然会放下真心,谁不知道那家伙是个玩家,她可以将婚姻绑给他,但怎能连心都交出去了?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心伤了,受创了,如果可以,她此生再也不要见到他,所以她躲到香港来,长长的一年,尽管知道他没停止过找她,她竭尽所能地避开他,怎知今天终于还是碰上了。

  碰上了……她没有崩溃真是奇迹!

  她抱紧自己,将脸埋进臂弯里,低声啜泣。

  讨厌,真的好讨厌,为什么要碰到,为什么?

  “小姐……你还好吧?”有个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她赶紧擦干了眼泪抬头。“我、我没事。”她怎么忘了屋子里还有其他人,竟然哭得那么忘情。

  “没事就好。”妇人淡淡地说。其实也不是第一次看见她哭了,这女人常半夜在房里传出哭声,但自己都假装没听见,不过今天她哭得特别“超过”,还喝酒,可见她应该发生了什么事,然而她不愿说,自己也不方便逾越职分地多问。“若没事我就回房了。”只能这么说了。

  “嗯嗯,这么晚还吵醒你,真不好意思。”丁海欣立即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收拾酒杯。

  妇人没再说什么,回房去了。

  妇人消失后,丁海欣看向窗外的天色。她凌晨一点回来的,哭了一夜,现在外头已泛出白光,应该近清晨五点了……又是一夜无法人眠。

  她拿了茶几上的钥匙,披了件薄外套,想出去走走,透透气。

  走出所住的大楼后,直接要弯向左侧的一处公园逛逛,才转过弯,忽然一道身影窜出,她连尖叫都来不及就被拉进一条巷子内,后背被人压贴在砖墙上,她惊恐地睁大眼看清绑架她的人后,眼睛睁得更大!

  “你想做什么?”没想到竟会是他!

  杨载星只是幽深地望着她,一时也没出声。

  她更加不安,挪动着身子要挣脱他的钳制。

  他一发现她的企图,便贴她贴得更紧,两道身躯就这么紧靠在一块,近到她能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热气由他身上散发出来。

  “我以为要等到下午或晚上才能见到你出现,想不到还真是幸运,不到几个小时就又再度见到你了!”

  这家伙跟踪她,在昨晚离开Party之后,就跟着她来到她的住处附近,而且守到现在……他疯了吗?

  “你放开我,不然我要喊救命了!”

  他脸庞压向她,她发觉他的脸异常的火红。

  “你住的地方还挺幽静的,天还没全亮就有人在公园做运动……”他似乎完全不怕她会大声喊叫。

  这家伙全身好烫,她感受到他喷出的气息也是热度惊人。

  “你是不是生病了?”她心惊地问。

  他笑得苦涩,没回答,只是脸庞不断向她靠近,眼看唇就要贴向她的——

  “不要!”丁海欣恼怒地撇开脸,接着一股重量重重压在她身上。

  转回脸才发现他已经整个身体瘫在她身上了,脸颊垂在她的颈窝。

  “你昏倒了吗?”她大惊失色,不知该扶他还是放他倒下去。

  他没吭声,她更急了。

  “生病了还跑来做什么,怎么不去看医生?”

  在他身体即将要滑到地上前,她无法再犹疑,伸出手抱住他,慢慢地滑坐到地上。

  “我送你去医院。”她着急地说。

  “不……用。”

  他竟然拒绝?她有点生气了。

  “那我通知颜丽来接你,她会很乐意照顾你的。”

  说完她推开他,转身要走,但是手被他紧紧地拉住了。

  “你放手!”她气愤地说。

  “她不是与我一道的,我与她是在宴会厅门前相遇,我跟她没有关系……”他声音微喘地解释。

  丁海欣一窒,一股怨怒之气瞬间爆发开来。“我管你们有没有关系,这都跟我无关!”她忍不住吼出。

  他眼神更为幽黯,不知他哪来的力气,竟一鼓作气地站起来,拉着她的手往外跑,跑出巷子后她看见一辆没熄火的车子停在路边,他将她塞进后座里,自己也跟着坐进去,然后他将车门上了锁。

  “你到底在干什么?”她气急败坏地看他一上车后,整个人瘫靠着车椅,气息紊乱,脸色更显暗红。

  “我说过你欠我一个解释,在没有说清楚前,你别想走!”他看起来非常不舒服,但态度还是很坚持。

  “我也说过我的律师会联络你!”她怒视他。

  “我要的不是律师,而是你该亲口对我说明的事!”尽管全身发烧,他眼神还是炯然清晰的。

  丁海欣喉头一哽。“孩子没了。”她撇过头去,不看他。

  “孩子没了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他激动地扼住她的手腕。

  “没了就是没了,没了就是我拿掉了——”她感觉自己的手被用力地甩开了。

  “为什么?”他的声音变得极为森冷。

  她依旧不愿意看他,瞬间将眼泪吞回肚子里。“突然不想生了,所以就去拿掉了。”毫不在意地耸着肩。

  “你!”杨载星面目扭曲了起来,急喘几声后,不信地质问:“孩子都五个多月了,你怎可能拿掉?”

  “你不知道美国医术发达吗?五个多月拿孩子不是什么大手术。”

  他怒不可抑,扬起手就想往她娇嫩的脸庞落下,但手扬在空中久久,却都没有落下。

  丁海欣瞪着他伸在空中的手,冷笑道:“你真的期待过孩子吗?是的,我想你是期待早早生一个孩子,解决继承人问题后,你可以过得更放心逍遥,可是我没有必要为了完成你的心愿,真的生下一个孩子来绊住我的生活,况且生这个孩子就像生私生子一样,偷偷摸摸地让人笑话,身为母亲的我就决定这孩子不可以来到这世上!”

  “谁说我的孩子是私生子?”他怒问,手用力捶向椅背。

  “不是吗?这孩子你并不想也不能公开的不是吗?”

  “谁说的!在去美国找你前,我就决定公开我们的婚姻关系了。”

  她一愣,眼神里满是惊讶。“你说谎!”

  “我没有!我本来就打算与你商量这件事,是你消失了,是你带着我们的孩子跑得无影无踪了!”杨载星无比怨怼地说。

  面容僵住,她好一会说不出话。“我不想再继续听你说废话,我要下车了。”

  她转身按下车门锁,但在下车前,她的身子被抱住了。

  “告诉我真相,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就算想甩了我,也该让我知道为什么?”他几乎是哀求地问。

  一滴泪终究从她眼眶里滚下。他这是做什么?一点都不像他了,这么压低身段不是他会做的事。

  丁海欣的心底一阵激荡,原本想回头的,却猛然想起他是如何连同张如惠背叛她的。

  那伤口还在,疼痛感也一直没有消失,她还有尊严,不想让自己最后的尊严在说破这丑陋的事实后,再被践踏得更彻底!

  这男人若想当她是傻子一样继续欺骗,继续伪装,那就由他吧,而这么做只会让她更不齿他,更不屑他!

  “我不想讲……难道每个与你分手的女人,你都曾告诉过她们分手的理由?”

  说完这些话,丁海欣使出全力挣开他的怀抱,下了车,他随即追过去,可是脚才踏到地面,烧了整整两天的身体已经撑不住地跪下,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跑离,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他好不容易找到她,好不容易抱住她,他不想在这时候倒下去,因为他清楚,等他再醒来,她也许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第8章(1)

  离婚协议书!

  杨载星英俊的脸庞上出现了极度的怒意。

  “她凭什么谈离婚,凭什么?”他怒不可遏。

  他扫落书桌上所有的东西,连水晶制的相框也摔得支离破碎。

  “丁小姐还交代我转告你一些话,她说,不幸的婚姻如同马断了腿,只能把它打死,不能治疗。她什么都不要求,只要你尽快签字。”律师尽职地说出委托人嘱咐的话。

  他就是当初为两人办理结婚相关事宜的律师,对于两人的婚姻问题签有保密条款,所以离婚的事也不方便再委任其他律师办理,就由他负责到底了。

  他本以为结婚时这两人态度“可有可无”,离婚时应该也是“皆大欢喜”,他只要走上一趟,让男方盖个章签个字就能轻松赚取律师费,可是在看到当事人的表情后,他不再这么想了。

  “不幸的婚姻?我们的婚姻已像断腿的马,让她连赡养费也不争取,着急得只想离婚?”杨载星神情紧绷地问。

  “是的,她转告非离不可。”

  他沉笑起来。“换你转告她,要离可以,让她亲自带着离婚协议书来找我!”

  果然,这次的律师费没那么好赚!“可是丁小姐也说过,如果你要求见面,要我直接拒绝。”律师无奈苦笑。

  “那好,她拒绝见面,我拒绝签字,要她看着办!”他转身坐下,表情阴鸷。那女人在香港的那一个清晨脱离他的怀抱后,他在医院昏睡了一天一夜,等清醒再回头去找她,她果然如他所料的已搬走了,对他可真是避得彻底。没关系,他会逼得她现身的。

  “这个……我说杨先生,我现在虽然受到另一个当事人丁小姐的委托,但我也是你的公司专属聘任的律师团之一,两方都与我有业务关系,我也不乐见你们不欢而散,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律师委婉地问。

  杨载星瞪视向他,“也许有,但我不知道是什么?”他没好气地说。

  “是吗……可是我见丁小姐离意甚坚,那样子像是受过什么样的刺激打击才会这样,否则以丁小姐当初与你结婚时的态度,她不会对离不离婚这种事有太多的坚持。”律师“很不专业”地以个人立场表达意见,因为他实在也不想看见他们无法好聚好散。“而且我看她追求者虽然很多,但也不像是因为另有对象所以急着要离婚,你们之间究竟有什么问题,你要不要自己想清楚?”

  沉思了下一段时间后,他才问:“你能告诉我她的住址吗?”

  “不能,我已经很不专业地跟你说了太多事,如果再将另一位当事人的住址告诉你,我就等着被丁小姐解雇了。”

  他理解地点头,在开这个口前,他明知律师不可能说,但仍是忍不住地问了。

  “我知道了,但还是请你回去转告她,要她来见我,否则我不会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他恢复了正常神色地交代。

  律师叹了口气,只得转身离去了。

  杨载星想着律师的话。的确,那女人不会平白说变就变,甚至没说一声就自行将孩子拿掉。最扯的是,在她消失前一天他们还通了视讯,得知他已订了后天的班机要飞去陪她,她开心得跟只鸟儿似的,还是他气急败坏地要她冷静一点,别提早将宝宝蹦跳出来了。

  那时的她笑得好甜、好开心,分明很期待他赶快去见她。

  为什么事隔几天,就风云变色了?

  这不合理,完全不可思议!

  她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女人,更不是会拿一个小生命开玩笑的人,这中间一定有问题,而他若想保住自己的婚姻,就得找出问题来!

  思索着那晚她在香港看见颜丽时说的话——

  ……我只是讶异这男人还会回到你身边,我以为他已经找到更“契合”的对象了。

  以及离开前她对自己抛下的话——

  你当初只说试试看,没说一定能做到,是我天真地信以为真了。

  他蹙紧眉头。她的意思是……她以为他另有女人?

  但他做了什么让她会这么以为?

  杨载疑惑茫然,完全不解。

  想得烦躁,他敲了一下桌面。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他想起胡笙安,这男人始终伴在她身边,该不会是因为那家伙她才会——不,他不相信那男人是她离开他的原因。

  在香港那晚,他见到胡笙安送她回去后,也只是礼貌性地在她脸颊上亲吻过后就离开,并没有进屋留下过夜,他们之间应该没有问题。

  杨载星揉着眉心。他快疯了,这一年来,他因为疯狂地找人,整个人的精神、体力都已到了临界点,再找不到那女人离开的真正理由,他真会发疯!

  没有人可以想象得到他受到多大的打击,他首次想要好好爱一个人,组一个真正的家,哪知那女人却是什么都不交代地就离开,甚至还告诉他孩子没了,他除了青天霹雳外,还是青天霹雳!

  叩叩!

  书房的门被敲响,家里聘请的钟点女佣开门探头进来。“先生,您的卧室我打扫清洁好了,该换书房——”在瞄见书房里一地的凌乱破碎景象后,女佣也惊吓到了。

  他不耐烦地起身。“你打扫吧!”走出书房回到卧室。

  心情烦躁郁闷地将自己抛上床,皱紧双眉,眼角余光不意瞧见床头柜上多出一只耳环,他将耳环拿起来审视,这是一个造型简单的珍珠耳环,只在镶珍珠的地方点缀上一朵小花,看起来并不是什么昂贵的饰品。

  这之前在他的房间里并没有见到过,怎么突然冒出来了?

  继而发现房间打扫得比从前要干净,想起今天刚换了钟点女佣,这女佣显然打扫得比之前的仔细,连床底都特别清理过,可能是这样,才将这只耳环找出来的。

  这应该是海欣遗落的吧?他将耳环小心收起,放在她的首饰盒里。她的每件东西还完好地摆在他的屋子里,就跟她离开前一样。

  “你说你知道海欣的下落?”杨载星盯着面前站着的女人,眼里有着明显的怀疑。

  “是的,她与我联络了。”张如惠从容地回答。

  “她在哪里?”他立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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