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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服恶少爷 page 7 作者:凯琍

  「你已经三十岁了,成熟点。」韩庆文不想对儿子发讽,男人到了某个年纪,就该以理性带领感性,否则等于是跟前途过不去。

  韩宇明白父亲已经是非常客气,父母把事业交给了他,对他有相当的信任和期待,是他自己破坏了这一切,破坏了上流社会的规矩。

  「我跟你妈回台湾以后,会先住在阳明山的别墅,给你一点时间解决,不要拖太晚。」韩宇还是说不出话,他如果真的答应了,就得跟苏婉绫说明原因,而他无法想象她会是什么表情,即使她再乖巧、再听话,她也有颗肉做的心,也会觉得痛。

  「这个周日我们双方就要碰面了,你好自为之。」韩庆文丢下这句话就挂上电话,他对自己的儿子仍有一点信心,真正的聪明人不会做傻事。

  韩宇站起身,对着窗外发呆,他到底是人中之龙,还是笼中之鸟?如果他飞出这楝大楼,抛下身旁的一切,包括亲友、事业和名利,他还能是那个自信的他吗?

  静默中,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他以为是父亲或母亲打来的,结果是他的前女友关旭莹。

  电话一接通,关旭莹就开门见山地说:「好久不见,我刚听我爸说,这周日我们两家要一起吃饭。」

  「嗯。」韩宇心跳不禁加快,他大概有半年的时间没听到这声音,跟记忆中不太一样,混合了陌生和熟悉,他以为自己早就不在乎了,没想到还是有种异样感觉。

  「抱歉,好像弄得有点尴尬。」关旭莹没忘记自己是怎么抛弃他的,不管韩宇如何苦苦哀求,她就是认定了当时的美国男友。韩宇只能沉默,事情除了尴尬更是离谱,他们都分手了却要相亲?命运弄人也不是这种捉弄法。

  「我只是想告诉你,现在我是单身,希望你也是,既然有打算结婚,该处理的就得处理。」关旭莹是没听到什么风声,但她相信以韩宇的身价,应该不乏对象或追求者。

  她凭什么这样要求?韩宇冷冷反问:「妳那个美国男友呢?」

  「他不适合我。」或者该说,他不适合定下来,他的选择太多了,多到她无法再爱。

  「喔。」韩宇希望自己听来是不在乎的语气,事实上,他在不在乎又如何?像她这样的女子,是不会为他而改变的。

  「我只是先跟你打声招呼,希望到时候一切顺利,还有就是……对不起。」

  这三个字来晚了,但终究是来了,她为自己当初的劈腿而道歉,她不该辜负他一番真情,而今有机会再续前缘,她想要好好把握,却不知道他的心意如何?

  「我要去忙了。」韩宇先结束了通话,他不想被对方打扰。

  自从苏婉绫出现后,他的注意力确实转移了,几乎没再想过「关旭莹」这三个字,如今她只是一通电话,却能掀起他过往的情绪,说来真不可思议。表面看来人人称羡的他,其实没有什么选择,被规定在一定范围内,如果脱轨就得及时拉回来,从出生、求学、就业、结婚,都否则离开了原本的环境,只能做一个漂流人,在茫茫人海中不知何去何从…

  很快的,相亲的周日到了。韩宇借口要跟客户吃饭,早早就准备出门,苏婉绫替他打好领带,正是她买的那条领带,她私下练习了好多次,现在熟练得很。此外,她还伸手摸摸他的脸说:「你真好看。」

  「是吗?」他很少听到她赞美他的外表,不由得一愣。

  她不太好意思地承认。「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晚上,我看到你睡着的样子,就觉得你好看,跟佛像一样,我可以看好久好久。」

  她这种形容词把他逗笑了,对她来说,好看的定义就是如此,若是关旭莹的话,一定会用许多不同的譬喻,甚至说到某某流派、某某主义。她们两人是如此不同,却先后打动他的心,他曾经有段时间忘了关旭莹,是不是有一天也会忘了苏婉绫?

  「我走了。」

  「先生再见,路上小心。」

  走出大门上了车,韩宇看到二楼窗边的苏婉绫,她总是在那儿目送他出门,今天她的身影却显得模糊,只因为他不敢直视她的美好,他没有资格承受她的关爱。

  他必须承认,他对前女友仍有一丝期待,他想见她一面,想知道她变了吗?过得如何?是不是怀念过他?

  卢映竹开车载主人来到阳明山,老爷和夫人在别墅那儿等着,会合后就转向台北市区一家饭店。从老爷和夫人的谈话听来,主人今天是要去相亲的,而且对象是主人的前女友。

  当人家属下的,就是有机会得知许多内幕,在卢映竹开车的同时,已经猜到故事的走向了,然而他人微言轻,就算有再多愤慨,也只能咬牙吞下。他不敢想象苏婉绫会是什么反应,等她得知这一切,还能保有她的纯真笑脸吗?

  饭店到了,男方一行人走进包厢,没多久,女方那边的人也来了,相亲进行得很顺利,大多是双方家长互相客套,不断称赞对方、贬低自己,算是一种「正式礼节」。韩宇没有说太多话,关旭莹也是沉默居多,她跟以前一样美,甚至可以说更耀眼了,他的心跳不由得加快,当初他会对她一见钟情,不是没有道理的。除了美貌之外,她的才华、气质和家世,也是极佳的条件,但如果没有真爱,结了婚又如何?难道要各玩各的?他有情妇,她也有情夫,双双对对和平共处?

  想到这点,她的美丽忽然褪色了,他的心跳也平缓了,他承认,他爱过这个特别的女人,但在今天的碰面之后,他看到了终点,属于他们的那段过去,已经没有再出发的机会。

  两个小时的午餐结束了,双方家长约定了下次聚会,甚至谈到什么时候该办婚礼,可见彼此有多心急,为了确保下一代的婚姻质量,他们确实比当事人积极多了。

  走出包厢,搭上电梯,封闭空间内只有他们三人,韩庆文才对儿子叮咛。「你快点把苏小姐安置好,不然我们就不回家。」

  韩家的人不怕没地方住,他们这么做纯粹是抗议,韩宇当然明白父母的用意,他只得僵硬点个头。

  李虹仪双手抚着胸口,紧张兮兮地说:「听说那个女孩是被父母卖掉的,又是妓女户出身,学历才国中毕业而已,你可不要被当成冤大头,简直比诈骗集团还夸张!」

  这些事情怎么会传到爸妈耳里?韩宇皱起眉头问:「到底是谁告诉你们的?」

  韩庆文没有直接响应。「我们请人做了调查,她爸在坐牢,她妈也有前科,幸好他们早就忘了有这个女儿,她家的兄弟姊妹没有一个有出息的,这一家人真的太离谱了。」

  「那不是她的错。」就算她是杀人犯的女儿,难道她就没有生活和爱人的权利?

  李虹仪拍拍儿子的手,叹口气说:「我们不是故意针对她,实在是双方落差太大了,你至少找个身家清白的女孩,我们也比较好妥协,但是这位苏小姐……太困难了。」

  韩宇可以理解双亲的反应,这是人之常情,如果他没有真正认识过她,可能也会做这样的反应。但在这世界上,他可能是最了解她的人,也最懂得她的好,教他怎么辜负得了?

  当他们走到饭店门口,卢映竹已经等在那儿。「老爷、夫人、先生,车子已经准备好了。」

  看到保镳,韩宇心中有愧,卢映竹明知道他跟苏婉绫的事,也看到他今天来相亲的场面,他相信保镳不会说出去,然而他自己身为一个男人,已经彻底失格。

  「好,先送我们回阳明山吧。」韩家夫妇还是不想回老家,不想看到那个女孩,总觉得保持距离才安全,等儿子「处理」好以后再说。韩宇原本也要上车,却忽然改变主意。「我自己回去,我搭出租车。」

  「可是……」卢映竹的责任就是保护主人的安全,他不放心让主人独自返家。

  「我没问题的,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卢映竹可以了解主人的心情,但他无法原谅主人的作为,从事情的种种迹象看来,苏婉绫确定要被牺牲了,她只有两个选择,让主人包养做情妇,或是彻底断了这份情,在他看来,后者才是最佳选择。

  「记得我们跟你说的话,不听父母言,吃亏在眼前哪!」韩庆文按下车窗,对儿子精神喊话。

  韩宇向父母挥挥手,迈开脚步往前走,希望能找到一条出路,然而他走了很久,始终走不出迷惘。天色逐渐灰暗,大雨就要开始不停的下,他的心已经完全失去方向,如果能走到没有爱情的地方,或许才是唯一出路。

  第5章

  回到家时,韩宇全身都湿透了,管家刘嫂一看到他就尖叫。「天啊!您怎么会淋湿成这样?映竹他没开车送您回来吗?」

  「是我自己要走路的,我没事。」韩宇迈开沉重的步伐,在走廊上制造出一条小河,不管其它员工怎么想,就算当他疯了也无所谓。

  一走进房他就看到她,她正坐在窗边织毛衣,那画面让他心动却也心痛,如果他不是现在的他,就能带她远走高飞,但他无法为她放弃一切,是不是他爱得不够深?也不够真

  一看到他,苏婉绫微笑招呼:「先生您回来啦。」

  站起身的同时,她也发现他的异状,但她没有尖叫或询问,只是拿出几条浴巾,从头到脚替他擦干,她不用问也知道,他一定是心情不好,否则怎么会去淋雨?等他自己想说的时候再说吧。等他的发梢不再下雨,他拿起她搁置的蓝色毛线,蓝得像深海一样,正如同他此刻的心情。「这是织给谁的?」

  「当然是给你的,你喜欢这种颜色吗?」他说不要她买太高价的东西,那她就自己动手做,独一无二,全世界只有他能拥有。

  「喜欢,我非常喜欢。」他忽然喉头一酸,把她抱进怀中,抱得好紧好紧,彷佛可以就此到永远。

  他的衣服湿答答的,但她没有怨言,把手贴在他胸前,抬头轻声问:「你怎么了?」

  看着她那双温柔的眼,有如大地之母将他拥抱,那是因为她爱他,她不用说,他也看得出来,但也正因为如此,他几乎说不出接下来的台词。从小他就是资优生,得过多次演讲冠军,从来没有这样难以敌齿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哽咽在他喉中,让他连呼吸都觉得痛苦万分。

  「我名下有几间房子,我想送妳一间……妳这几天就搬过去……」如果是普通女人,应该会惊喜万分,还会感谢他的大方,但她不是普通女人,她是她。

  「为什么?」果然,苏婉绫不觉得惊喜,还吓了一大跳。

  「我爸妈要回来了,妳在这里不方便,而且……我准备要结婚了。」多么简单的几句话,却写下了故事的转折点,他们即将走上不同的路。她终于懂了,他要她离开此地,因为即将有别的女人住进来,而且会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他要做这决定也是痛苦的,所以才会让自己走在雨中,他是为她而淋雨的。

  其实她早知道这天会来,可是……怎么会这么快,他们相爱才没多久,为什么美好的东西总是难以长久?她还没看够他的脸,还有好多话想跟他说,连毛衣都还没织好,老天爷就不能再给他们一点时间吗?

  「妳放心,以后我们还是一样,我不会放下妳不管的。」他会娶一个适当的女人,她会去一个适当的地方,他要继承家业、结婚生子,却也要她温柔的陪伴,他是不是太贪心了?

  这个消息比先前那个更惊人,她听了只觉得一阵头晕,难道他打算在结婚后,让她成为包养的情妇?不,她办不到,她看过太多混乱的男女关系,并不想让自己成为其中一个,她可以接受单身到老,无依无靠也无所谓,就是不愿成为第三者,也就是人人唾骂的狐狸精,她会因此讨厌自己的。

  「妳不要这样看着我,我自己也很难受。」在他认识的社交圈中,许多夫妇都各自有秘密情人,他没想到自己也要走到这一步,过去他看不惯的外遇现象,如今才明白可能有许多苦衷。她深呼吸了几口气,终于大胆说出心声。

  「先生,可以请您让我走吗?」

  「什么意思?」

  「我想要独立生活看看,我相信我可以的。」她有手有脚,只要肯工作就能生存,她不怕吃苦或贫困,却怕被人瞧不起,尤其是自己也瞧不起自己的状况。

  「妳的意思是……妳不想跟我在一起?」淋雨的时候他没有知觉,直到此刻他才觉得冷。

  「我不想破坏别人的家庭,我真的做不到,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想平静过日子。」苦命习惯的人并不奢求享受,但至少给她心灵的平静吧,她不能良心不安地活下去。

  「妳曾经说过,无论如何都不想离开我,难道妳忘了?」他想要继续这段情缘,她却要彻底了断?

  「我不想伤害您的妻子,她是最无辜的人,没有一个女人愿意跟别的女人分享丈夫,如果这件事被您的爸妈知道了,他们也会责怪您,还有大家会说闲话,我们都不会快乐的。」在飘零的人生中,她曾多次被欺负和排挤,很了解那是什么感受,可是他没必要去承受。她说得多么正气凛然,居然让他笑了起来。

  「很好,妳就这么冷静、这么不在乎?」

  「不是的,我跟您一样难过,但我不能做不对的事。」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词说明,只是她的心告诉她,这样真的不对。

  「妳早就预料到了吧?妳早就知道,我没办法跟妳结婚,所以妳做好了准备,随时都可以离开我,自己去过自由的生活,换句话说,妳根本就没有爱过我!」明明是他伤了她的心,为什么他会有种被狠狠抛弃的感觉?

  「不是这样的,先生,您误会我了……」她只爱过他一个人,以后也不会改变,如果泪水可以证明,她愿意为他泪流一生。

  「我不会让妳离开的,我会找到地方安置妳,而且我一定会去找妳,妳休想就这么走掉!」

  他不给她机会回答,直接吻住她的唇,不想听她说分开的话,他知道是自己幼稚,她才是对的,但教他怎么舍得?怎么看开?这段日子以来的相处,难道是他依赖着她吗?难道她真的能比他潇洒?他心都碎了,她却无动于衷,这不公平!

  吻到最后,两人一起倒在床上,他刻意延长欢爱的时间,把她逼得不断溃堤,像个洋娃娃任他摆布,虚软得下不了床,然而他们都明白,不管他抱得再紧,终究要放手,这只是落幕前的高chao,恋人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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