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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味甜妻 page 22 作者:阳光晴子

  “不冷。”她笑说。

  他环抱着她,天知道他有多么不放心,那是曾经毒杀他的叶樱樱,他就怕她私下弄了什么阴损手段。

  “我不想要你去。”明知说这话太迟,他就是无法安心,昨夜辗转反侧,今晨又早起。

  “文德郡主办的赏梅宴,我有几个胆儿可以反悔不去?你说傻话。”她回过身来,故意俏皮的皱皱鼻子。

  他何尝不知?只是日日的心渐高悬,总有不好预感。

  但再如何忐忑,宴会时间在即,他仍是替她拉好斗篷,仔细打个结,替她塞了手炉,看着她与颜氏先行出门。

  两人上了马车,一路往户部尚书府去,两人只能从侧门进,再双双进到厨房,时间也在忙碌中过去。

  户部尚书府中的梅园占地不小,盛开红梅映着白雪,红红点点,成了无瑕银白世界的一抹艳色,几座精巧亭台都围上银白色的帘子防风防寒,里面又摆了火炉,大理石桌上皆备有茶点及茶水,可以让客人歇脚休息。

  时间一到,来自京城各名门权贵的客人一波波的来到,老天爷赏脸,雪停了,阳光现,但天冷,来客个个不是穿着大袄,便是披风、大氅。

  叶樱樱也是盛妆打扮,嵌珠宝的赤金簪,一袭红狐狸的披风,百褶缎裙,俏生生的站在母亲身边,落落大方的招待来客,一一引导进入温暖的花厅喝热茶,或到花园几座设了暖炉的亭子聊天歇息。

  有不少人知道今天负责点心的厨子就是焦黎儿,也知道叶樱樱心仪袁靖渊等事,不禁都奇怪叶樱樱的态度,但对于宾客们似有若无的探究目光,她应对从容,始终保持微笑。

  但有人就是见不得她如此虚伪,庄澈也是接到帖子的宾客,在见到叶樱樱陪着两名女客行走在梅园往另一座亭子的路上时,他从男客聚集的亭子拾级而下,走到她面前。

  庄澈也特意打扮过,站在梅花树下,倒有几分俊逸,说出来的话却如针扎人心,“我听说是你亲自拟了宴客名单,怎么没找袁靖渊?”

  叶樱樱噙着笑意,“帖子送给了他,但他没来。”

  他一挑浓眉,轻佻的上下打量她,“啧啧,可怜喔,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今日品茶而非品酒,庄少爷是醉了。”

  “这里没备酒,怎么醉?袁靖渊也是个傻的、多个人服侍他,还是你这样身分相貌的美人,不好吗?日后,有岳父大人相助,还怕升不了官……”

  她没有理会他,转身就往另一边走去,脸上仍保持合宜的笑容,只有在一名丫鬟端着新烤好的点心走过来时,眸光一闪。

  “这是刚出炉的黄金酥啊!这是本少爷的最爱,我的小厮平时还得去点心铺抢,这盘归我了,谁都不准拿!”庄澈见到那盘让人垂涎三尺的金黄色糕点,连忙命身后小厮去将整盘拿过来。

  叶樱樱在心里冷笑,但仍绷着脸要走过去阻止,“庄少爷,这里的点心全是袁夫人亲自做的,当然每一样都极为可口,可毕竟还有其它客人……”

  “其它客人爱吃什么全拿走,这盘归我。”庄澈直接宣布,也不管其它人的表情带着不悦,示意小厮端了就跟他走,他嘴馋,伸手拿了块边走边吃,没想到,才走到前方梅影下,人突然往前一倾——

  接着,小厮惊叫道,“少爷!”

  噗一声,庄澈突然吐出一道黑色血箭,整个人往前趴下,小厮丢下手上的点心急忙扑向他,再将他翻过身来,竟见他七孔流血,小厮吓得跌坐地上。

  “啊——”前后响起了一声声惊恐的尖叫声,接下来,是一阵混乱,求救声,惊恐声,杂沓的脚步声。

  远离赏花宴的厨房里,众人忙得不可开交,根本不知外头已出了命案,直到门口突然阵一强骚动——

  “让让,让让,谁是焦黎儿?”

  几名大理寺差役边喊边走进来,大伙儿不由得看向扎着头巾、挽袖正在忙碌的焦黎儿,两名差役就粗鲁的上前架住她。

  见她呆住,颜氏冲过来叫喊着,还想拉掉他们的手,“你们干什么?”

  “她做的点心毒死人了,我们要带回去查案。”差役恶狠狠的说。

  “不可能!”焦黎儿怎么都不相信。

  “这一定有误会!”颜氏也急嚷着,眼眶都红了。

  “要喊冤到公堂上再喊!”差役烦了。

  尚书府的奴仆们不是目瞪口呆,就是窃窃私语,颜氏六神无主,倒是焦黎儿突然冷静下来,对着颜氏道,“公堂是讲道理的地方,我没做就没做,你去找靖渊,告诉他这事。”

  差役抓着仍在交代颜氏的焦黎儿出了厨房,直接就从尚书府的侧门离开。

  第十二章  四处奔走为救妻(1)

  庄澈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纨绔,常常在京城四处耀武扬威,风流好色,但他也是懂得记取教训的人,所以,他从不往焦黎儿的点心铺凑,就算要去哪里从那家店经过比较快,他也宁可绕路走。

  但老天爷不长眼,他都过得如此认分、委屈,却不过去了一趟尚书府的赏梅宴,吃了焦黎儿掌厨的点心,吐了一堆黑血,人就死了。

  对卫国公府的人来说,就算是烂泥扶不上墙的浪荡子,死得这么不明不白,总要有人偿命才成,于是,差役将焦黎儿押走后,直接送进大理寺的刑房要来严刑拷打一番。

  刑房四周插了几支熊熊燃烧的火把,将室内照得通明,一名留着八字胡的中年官员坐在一张桌子前,一脸阴沉的看着跪在前方的焦黎儿。

  焦黎儿心惊胆跳的仰头看着这审问的官员,又飞快的看着墙面上摆放的各式刑具,尤其一面墙上钉着的锁炼,上方还沾着新旧血迹,红红暗暗的,令她看了更是惶恐,而不知哪儿吹来的风,让火把的光忽明忽暗,让那名官员脸上也阴阴暗暗,气氛阴森可怕。

  此时,突然又传来阵凄惨痛苦的尖叫呻吟,接着,又是啪、啪、啪,不知打在什么地方响起的鞭打声,好像中间又掺杂着棍子击打声及可怕的痛苦吼声。

  焦黎儿头皮发麻,面色如土,她努力镇定,看向那名官员,正要开口,一名差役竟然让人直接拿团布塞往她的嘴巴,后背又有人踹她一脚,她往前趴卧地上,还没反应过来,臂上就被人狠狠杖击,她眼前发黑,身后一下又一下的重击而来,她身子又痛又无力,脑昏沉,时而发出痛苦的呻吟。

  她不服,不服啊!她没有害人,她不会用她最爱的点心来伤人命!

  焦黎儿微微扬头想说话,但又一杖狠狠敲下来,她顿时陷入黑暗中。

  在刑房的一面墙后方,有个暗室,墙上有个小洞,站在暗室的人可以透过小洞清楚看到刑房的情形。

  叶樱樱就站在那洞后方,白勺脸色惨白的站在她身后,看着叶樱樱的嘴角愈来愈往上,眼中笑意愈来愈浓,她却全身发寒。

  相貌斯文的大理寺宜员陆森就站在叶樱樱身边,望着她眼中尽是深情。

  此时,暗室后方的传来两声轻敲。

  陆森回身走去开门,门外一名差役轻声跟他说些话,陆森点点头,回身走到叶樱樱身边,低声说些话。

  她笑得灿烂,“让他进去,无凭无据,我就看看他要怎么替那身陷囹圄的贱人洗清冤屈。”

  陆森黑眸闪动,吞咽口口水,马上回身去交代,门再度关上。

  叶樱樱父亲任高职,身世显赫,听闻她与其它侯府世子议亲,他还难过了,毕竟他家世矮了那些人一截,没想到她会主动找上自己,直言只要帮了她的忙,她愿意下嫁给他。

  叶樱樱目不转睛的透过墙上小洞看着焦黎儿昏厥过去,被差役粗鲁的拖进一边空着的牢房,她身上的手铐脚獠发出哐啷的声音,接着她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她冷笑,来了啊,动作可真快。

  不过瞬间,她就见到袁靖渊身穿一袭黑色毛皮斗篷,头戴黑色皮帽进入大牢。

  袁靖渊随着一名狱卒进来,先是看到那名坐在桌边的官员,目光再往另一边看去,脸色丕变,心像是被千斤重锤狠狠敲击了一下又一下!

  为了挣一份荣耀,他战战兢兢、汲汲营宽叶,从不敢懈怠,幸有一个贴心爱他的妻子,让他在背负重责大任时,也能与她依偎倾诉,可如今因为他,她趴躺在发霉发烂的稻草堆上,身上还有手铐脚缭,那后背及臀上隐隐可见深红的血渍表明她已经受了刑,她侧着脸,脸色惨白,唇瓣更不见血色……

  “小黎儿!小黎儿!”他冲到牢门前,大声喊她。

  她眼睛紧闭,毫无反应,显见是昏厥过去了。

  他全身散发出冷厉的气势,强烈的愤怒在他眼中迸出,视线一一扫过那名八字胡官员,再扫过一旁的几名大理寺差役,让他们个个头皮发麻。

  “你们竟敢对她动刑!”他的神色像要将他们这几个人当场撕碎似的,不仅吓得审判官从椅上慌乱起身,几个差役也不禁往后靠壁,好像拉开距离就不会被他这团怒火烧到似的。

  审判官虚咳了两声,“咳咳,她罪证确凿……”

  “罪证确凿?人证物证在哪?她画押认罪了?尚未定罪就先施杖刑,你这昏官是妄动私刑!”袁造渊咬牙切齿的一步步走近他。

  这一字字听得审判官心头发寒,他不由自主的吞咽口口水,袁靖渊……他记得只是个户部小官,哪来如此大的官威及气势?

  “你要敢再刑求,我不惜没了这官职也要进殿向皇上状告你草菅人命,想屈打成招。”袁靖渊恶狠狠的瞪着他,再转过头,看向昏迷不醒的焦黎儿。

  等我,我一定尽快的把你救出去。

  然后,他头也不回的离开,自然也听不到,暗室里传出某人畅快淋漓的笑声。

  焦黎儿的点心毒死人了!

  这个消息在京城大街小巷迅速传开,不管是皇家贵胄、平民百姓人人议论纷纷,太多数人是不信、存疑的。

  毒死庄澈那个纨绔,总得有什么仇恨吧?但焦黎儿的丈夫是探花郎,才貌双全又前程似锦,她一手好厨艺,日进斗金,何必为个浪荡子自毁前程?

  但这时有人传出先前庄澈与袁靖渊曾在焦黎儿仍在大树下摆摊时结了梁子,又有人说,前阵子有人在早市看到个相貌与焦黎儿相似的女子衣衫不整的从一辆马车上逃了出来,当时,马车里还有一个男子探出半个身子,赤裸着上半身,似乎是庄澈。

  于是,流言又变了个样,说焦黎儿被庄澈玷污,清白被毁,自觉愧对丈夫,早有自尽之意,但她也深恨庄澈,决心复仇。

  所以,她如此决绝的利用赏梅宴,她知道庄澈也是座上宾,利用他在点心上的喜好特别做了黄金酥,在其中下毒。

  而从户部尚书府也传出一件事儿,说在文德郡主列给焦黎儿的点心清单里并没有这一样,那日端黄金酥出去的丫鬟也向差役认了,说是焦黎儿特别交代,若有人中途要拿点心,一定要以“还烫口得先放冷”等话拒绝,甚至千交代万交代,一定要拿到庄澈的面前。

  这些事一桩接着一桩的传出来,硬是坐实了焦黎儿因失了清白而预谋毒杀的推测,虽然同情她遭辱的老百姓们居多,但毒杀庄澈,有更多人认为她太傻,为了这么一个人渣赔上一生。

  这些不实的传言也传到袁靖渊的耳里,但他心中有数,知道是有人诬陷妻子杀人还不够,还要诋毁她的名誉,那人是谁,他一样心中有底。

  这些蜚短流长,他暂时不予理会,他也没先去找三个挚友帮忙,他知道有个人比他们三人更有能耐。

  他先去城西小院,李宜凤前些日子才从江南回来,因焦黎儿忙着梅花宴的事,两人仅简短的聊了一会儿,再告知秦瀚夫妻暂居江南,就地关照许毅,她便回来了。

  这一日,她还没外出,并不知道外面的风风雨雨,看到袁靖渊还高兴极了,但在听到焦黎儿出事后,她吓得差点魂飞魄散,脸色都发白了,不过,在听到他要找杨彦杰后,她马上振作起来,叫了同样忧心盈泪的乐嬷嬷。

  “老奴知道。”乐嬷嬷赶快拭了眼中的泪,快步走到柜子旁,拿出一条绣着竹子的方巾,跑到门外,将方巾系在铜环上。

  不过一会儿,就有两名黑衣人飞掠而来,这两人也是上回在门外主动找上袁靖渊的黑衣人。

  如风、如尘原本就奉命关注焦黎儿的事,这次出这样的大事,他们急着要找杨彦杰报告,没想到却先看到小院发出求救讯息,才转而先过来。

  事关重大,李宜凤也不啰唆,要两人立即带着袁靖渊去见杨彦杰,一行三人随即离开,上了辆看来简朴的马车。

  马车却在京城左弯右拐,袁靖渊不解的看着面无表情的两人,他忧心如焚,只能从车帘缝隙看出去,发现马车仍在京城,似在打转。

  约莫半炷香的功夫,马车晃晃悠悠的来到一条偏僻胡同,马车直接进入其中一栋宅第。

  三人下车,袁靖渊环视这座精致院蕗,跟着两人走,残雪都已扫至路两旁,几栋红梅开得正盛,但走着走着,渐渐闻到淡淡药味,待进入屋子后,四周的药味更浓。

  杨彦杰受伤了,伤得还挺重,脸色苍白的他靠坐在床榻上,两名美人儿在旁伺侯用药,他一见三人连袂进来,向两名美人儿点个头,她们起身一福,退了出去。

  “你这是?”袁靖渊没想到在他眼里几乎无所不能的杨彦杰也会受伤,看他在榻上挪动身子还有些困难,可见身子孱弱。

  杨彦杰忍着腰间刀伤的疼痛,暗吐了口长气,像是看出袁靖渊的思绪,他苦笑一声,“我也是凡人,生意做太大,总会得罪人,没事,砍我一刀的,现在只剩白骨,窝在这里养伤不过是想图个清静,不想再招其它麻烦,倒是你,怎么会来见我?坐着说吧。”

  袁靖渊脸色重的摇头,正要开口,杨彦杰两名手下立即迅速的将今日发生的事告知,包括焦黎儿受杖刑昏迷被关等事。

  杨彦杰黑眸一沉,冷冷的看着如风、如尘,两人倏地下跪,异口同声的道,“属下护姑娘不力,请主子责罚。”

  “我是她丈大,都没能护住她,你若责罚他们,袁某又该如何自处?”现在营救焦黎儿才是重点,袁靖渊没心情看他在那罚人,口气也跟着冷峻起来。

  杨彦杰也明白,两人的工作就是注意焦黎儿的生活,主要保护的是李宜风母子。

  他抿抿唇,示意两人退出去后,再看着袁靖渊,“说吧,要我做什么?”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袁靖渊也不啰唆,“我请你派出人手,要功夫极好能隐身在暗中监看大理寺,保护小黎儿在牢里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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