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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颗心的距离 page 9 作者:楼雨晴

  呿!还跟他解释这么多咧,要他就直接回——没错,蔺韶华就是可以,他是我男人,站台费老娘睡他来抵,你老兄哪位呀!

  想得可真美,要宁宁干白工帮他站台,真敢开口,也不怕撑死。他当经纪公司是慈善机构吗?花大钱打造包装出一个金光闪闪的艺人,然后放她在外接案,自己赚饱饱?有没有脑袋?这样的智商也想跟人出来做生意。

  且不提宁宁这头,就算她自己完全不收一毛钱,光经纪公司抽成的部分,他就出不起。

  “……我尽量帮你销一点库存压力……”偷偷统计,这是第七次无声叹气。“你蔺哥那边,就别让他知道了,他哪有这方面的人脉,你说了也没用,我来处理就好……”

  总算挂了电话,吐出长长一口气,偏头,秦锐遮着眼不知又在耍什么宝。“你干么?”

  “有圣光,太亮了,我怕伤眼。”感人肺腑的长嫂如母啊。

  “……”唉。无力反驳。

  “我说你呀,是圣母当上瘾了?左手扛一个亲爹麻烦包还不够,右手再揽一个姻亲麻烦包,是想扛得左右平均一点?”

  “有什么办法?”以为她爱自找麻烦吗?套句蔺韶华说的,她不扛,就换老公头疼,那还不如她来,省得他心烦,反正,处理这些她很得心应手了。

  “这次又是什么事?”

  “他喔,做面膜生意,进货太多,现在堆太多库存,资金周转不过来。”好高骛远的性子,怎么都学不会教训,老想着二仪致富。

  “幸好产品本身是没问题的,供应商我熟,是我牵的线。”万幸万幸,否则她还不敢揽下来呢,要用出问题,就换她麻烦大了。

  手肘顶顶他。“欸,这时候,你不该说点什么吗?”

  “……”误交损友。

  第八章  走错棚的戏子(1)

  “今天这么早?”下班回来,看见厨房的妻子,蔺韶华有些意外,她从不下厨的。

  “回来啦!”她探头,朝他展开灿烂笑颜。“快点来帮我。”

  他搁下公事包上前。“你会做菜?”

  “一点点。以前常在厨房帮叔。”也年代久远了,而且一辈子的副手命,没有自己掌厨过,不太有信心。

  “我后天要上一个跟做菜有关的节目,你帮我恶补一下。”

  原来如此。

  他没多说什么,挽起袖子上前帮忙,适时指导她一些做菜技巧。

  #

  做完一道菜,她盛盘端上桌,他洗好高丽菜准备下锅,她由后头缠抱上来,撒撒娇。“身上都是油烟味。”他藉由拿锅铲,挪开身。

  不是说夫妻一同做菜,可以增进感情吗?她怎么觉得——他态度颇冷淡,甚至比没结婚那时,还要生分。

  亏她还特地想了个这么完美的说词,想重温旧梦。

  接下来的数日,蔺韶华发现,她在家的时间变多了。

  他其实,不是很习惯。

  一个人的日子过太久,即便是新婚,腻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畏,大多时候,他都是一个人独占这空间,屋里从来都是安静的。

  有时,太投入工作,忙完准备就寝时,才想起她的存在。

  他不是故意冷她,只是,不习惯。

  不习惯,一回过头,有人在身后走动。

  不习惯,在顺手关了灯走开后,才想起这空间里还有另一个人。

  不习惯,夜半触着的身躯,惊醒。

  不习惯……她。

  两年婚姻,没有太多机会,让他习惯她的存在。

  他有些困扰,不知该不该去适应这些,反正,很快的就会回复到过去那样了。

  她不会在家里待太久的。

  丁又宁有心修补夫妻关系,这阵子如非必要的行程几乎砍光光,“绝色”还在宣传期,独缺女主角,这其实挺让萧丞枫为难,双方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恳谈沟通,她再没神经,也知道不能这样下去,她已经结婚,过去的模式必然要有所调整,而且她的婚姻很明显已经不对劲,她不想赢了事业,输了婚姻。

  但是,就算有心,真正要去做,却很难。

  她说不上来,她若示好,他也不会拒绝,但就是淡淡的,不冷不热。那种感觉,她不会形容,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有种无处使力的挫败感。

  长期的聚少离多,竟让他们夫妻间,只剩下相敬如宾,点不燃热情,激不起涟漪。

  有时,回头发现她居然在,眼里涌现的愕然,瞬间令她揪紧了心。

  很难受。

  妻子在家,居然会让他不适应。

  他或许没有发现,他看她的时候,眼神缺乏情感热度,只是一片波澜不兴的淡漠。

  也许,他们曾经一度离爱情很近、很近,但她没有适时的掌握好契机,走进他心里,任由两年的寂寞与分离,将爱情的养分,消耗殆尽。

  等她惊觉时,他早已关起心门,不容她走入。

  他对她,已经没有感觉,有的,只剩下婚姻空壳,夫妻名分。

  发现这样的事实,她一度惊惶失措,慌了手脚。

  他养母曾经对她说过的!但她做得不够好,至少对他不算好,他心上有那么多伤,对女性艺人尤其厌恶反感,但他还是试了,试着对她敞开心房,试着相信他们可以很好。

  是她不够谨慎,轻忽了他的感受,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任爱情自指缝间,一点一滴流逝。

  她试着,做些以前做过的事,试图唤起两人婚前那段时光,那隐隐约约、评然心动的甜蜜,但,没有用,他无感。

  男人一旦不爱了,做得再多,都没有用。

  她找不回那种感觉。

  该怎么办?将脸埋进掌间,她茫然自问。

  真正让她下定决心,是在金马获奖那日。本该是她人生最风光的日子,出道六年,演艺生涯攀上第一波高峰,太多人锦上添花,声声贺喜,但一片欢声笑语中,她什么也听不见,只听见,家里头那无声的寂寞,与庆功宴上的欢腾热闹,两个世界。

  她的风光闪耀,是用她丈夫的寂寞换来的。

  无法在庆功宴上多待一刻,她归心似箭。

  回到家,打开房门,她的丈夫,一双毫无睡意的眸子朝她望来。凌晨三点了,作息规律的他,没有睡。

  “这么早?”平稳无绪的嗓,轻轻吐出。

  凌晨三点,他问,这么早?

  这不是讽刺,他是真的觉得,她不回来才正常。

  直到那一刻,她才看清,那双凉寂的眸子里,有多空泛。

  她给他的,是一座死城般的婚姻。

  那一瞬间,她好想哭。她竟然,让她的丈夫行尸走肉地在婚姻里挨日子。

  “你知道吗——”她心酸地,低低逸出声。

  “什么?”

  你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笑了。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她竟让他如此痛苦。

  这不是她要的,如果跟她绑在一起真那么不快乐——“我们,离婚吧。”既然再也找不回过去的感觉,那她至少可以帮他解脱,还他自由。此话一出,他神色微微一动,坐起身,定定望她。“你是认真的吗?”

  “对。”冲动地脱口而出后,发现,好像没有那么困难。

  他似是意外,却又不怎么意外。

  “好。”甚至,没多问、多思虑,便平静地轻声应允,好似,早在等着这一天。

  他说好。

  一点挣扎都没有,不在乎她为什么提离婚,只要能从这座死城里挣出。

  她扬唇笑了,比哭还难看的笑,无法再撑更久,那岌岌可危的面具就要崩料——一转身,仓促地逃离家门。

  “我不要离婚……”

  第一百七十六次。

  突然被她从庆功宴里急Call出来“陪酒”,秦锐已经听了第一百七十六次的鬼打墙。

  无奈,叹上一口气。“不想离就不要说啊!”

  盈泪的睫扬起,瞟他一眼。“可是……不离的话,他不快乐。”

  离了换你不快乐。

  秦锐真是服了这个笨蛋。“要离就快点离一离啦,那个闷葫芦,我横看竖看也看不出哪里好,要我的话,跟他在一起早晚闷死。凭你的条件,站出去闭着眼随便捞,都抓得到一卡车条件比他好——”小腿肚挨了—踹,止声。

  “不准说我老公的坏话!”

  “就快不是了。”凉凉提醒,还她一踹之仇,小人报仇向来很即时。

  她垮下脸。“我知道。”接着,仰头灌光杯底剩余的酒液。

  秦锐也懒得劝她,直接替她再斟上半杯,反正劝不动,别浪费口水。

  再次灌光光。

  他瞪眼。

  喂,这是酒,你当白开水喔?

  “他很好,真的很好……你知道吗?从结婚到现在,他没有跟我抱怨过一句……”

  “娶了你,任何男人都会欢欣鼓舞,放鞭炮庆祝祖上积德,是要抱怨什么?”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他为我承受多少……”她开始一项项细数。

  他重视个人隐私,可是跟她结婚后,私生活都被迫摊在媒体下。

  他生活低调规律,可是也因为她,原本平静的日子被破坏殆尽。

  从他们的事被公开后,有记者拿他们夫妻的身家条件做成表格——评比,几乎将他评成了吃软饭的男人。

  “你说、你来评评理,他事务所怎么样也是百万年收,哪里弱了?”他真的很拚、很努力、很上进,也没花过她的钱,凭什么要被说成这样?

  秦锐要笑不笑地睨她。“跟你比,确实是弱了些。”

  “对,问题就是在我身上……”如果他娶的人不是她,换作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不会得到这样的轻视与屈辱。

  拿她当标准来比,有几个男人会不被比下去的?这不公平。

  第八章  走错棚的戏子(2)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是公平的。”秦锐淡淡地道。“所以女艺人维持婚姻,通常比一般人困难。”

  这对她,又何尝公平?

  这对夫妻之间,信任的基石太薄弱,宁宁虽不说,但他相信,这种种因素里,她的绯闻应该也占了部分比例。

  蔺韶华动摇了没有?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相不相信是另一回事,男人没有办法忍受长期地面对这些,人住寂寞的时候,往往会想很多,即便没有真正质疑妻子对他不忠,那些种子也已在心中生根发芽。

  漂亮的女艺人很难不传绯闻,一举一动容易被大作文章,那天听宁宁提起,他心里就有底,本想,蔺韶华心头有几分怨慰,那是自然的,闹些脾气也理所应当,他没对宁宁说白,暗示她好生安抚,花点心思让渐冷的感情回温。

  倒是没料到,会有这么严重,若真是磨到感觉都丁点不剩,那麻烦就大了。

  “反正、反正他对我已经没感情了,还不如放他自由,至少、至少”不用再承担来自于她的那些麻烦事。

  “那你就不要哭。”

  “我哪有哭!”她大声反驳,眼泪滴滴答答掉得来不及檫,索性将压抑在喉间的声音,全数释放而出——痛哭失声。

  傻妞。秦锐满心无奈,放下酒杯移坐到地板上,将她搂过来拍抚。

  她趴在对方肩上,哭得吸不上气。“结婚前,他一个人过得好好的,结婚后,我没有让他更幸福,还把他原有的日子,都扰得一团糟……”现在,连感情都没了,还坚持什么?再拖着他,连她都觉得自己好无耻。

  “那不是你的错。”

  “可是他不笑了……”因为她,他不笑了。

  她希望结婚可以让他快乐,可是他不快乐,那她至少,要把快乐的能力还给他,让他自己去找回来,她不要、不要当那个让他不快乐的人。

  “那你自己不快乐,就可以吗?”这个傻女孩,老是担心自己是多余的,努力想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最怕因为她的关系,令身边的人困扰、痛苦,一旦发现自己成为别人不幸的原因,就会害怕退缩。

  一个打出生就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孩子,虽然有人呵护成长,表面上看起来乐观开朗,但心底深处,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她是意外,一个不受欢迎、父母不要的孩子,这是抹不掉的事实,而且身边还有个人渣父亲,不断在提醒她这件事!

  他常觉得,走入演艺圈,或许就是想证明自己的价值,在掌声与注目下,感受自己是被需要、被喜爱的,她可以带给群众快乐。

  唉,蔺韶华一定不知道,她受的伤,并不比他轻。

  天亮了。

  蔺韶华一夜未眠,起身折好被子,经过两间房子相通的那道门,步伐迟滞了下,犹豫地推开门。

  她没有回来。

  他关上门,转身进浴室洗漱,伸手要拿牙刷,看见架上,成对的牙刷和漱口杯。

  好久,没凑成对了。

  新婚那时,两人一起上超市采买生活用品,她问他惯用哪个牌子,让他挑。回家后,将两人的牙刷和漱口杯都换了。

  他问:“原来的还能用,为什么要换?”

  她说:“这样才有新婚的感觉嘛!”

  不只牙刷,还有睡衣、拖鞋也是。

  后来,她经常不在家,他的牙刷、拖鞋不知换过几次了,漱口杯也因为一次手滑摔在地上裂个口,也换了新,早就不是一对。

  蔺韶华看着成双成对并列在一起的漱口杯,微微发怔。

  她是什么时候换的?

  刷完牙,回房换衣,打开衣橱,看见搭配好折叠在一旁的衣物及配件。

  她打领带的工夫很好,搭配衣饰的功力更强,新婚那段时间,这些都是她在做的。

  他闭上眼,脑海中犹记得,她总是前一晚,愉快地边哼歌,边打领结。这些画面,已经许久不曾想起,被牢牢深锁,沉封在记忆底层。

  他伸手轻抚领带上,那个漂亮的结。这段时间她的努力示好,他不是没有知觉,只是抽空情绪,不让自己去想、去感受,就像新婚时,那昙花一现的幸福滋味,不知何时会消失。让自己抽离,不过度怀抱期望,就不会失望,日子便还能继续过下去。

  可——若她是真有心修补两人关系,难道不该再信她一回吗?也许、也许这一次……

  或许很笨,但他并不是没有笨过。

  她都已释出善意,他至少该给彼此一次机会,坐下来好好谈谈他们的未来。

  就一次。

  结果如何未可知,也许更好也许更坏,但至少无憾。即便不尽如人意,他也可以坚定前行,不再回顾。

  打定主意,他拿起手机,拨电话找她。

  她没接。于是挂断,心想,若没回来,应该就是在娘家了。

  上班前,将小孩送去向怀秀那儿,顺口问了一下。

  “宁宁吗?我没看到,可能太晚就没下来打招呼了,钥匙在那里,你自己上去看看。”蔺韶华拿了钥匙上楼,打开门,一室狼藉。

  桌上摆着吃了一半的下酒菜,地上横倒着凌乱的空酒瓶,浓浓酒味扑鼻而来,沙发上倒卧着一对男女,依偎着、相拥而眠。

  似乎——不必多说什么了。

  能够陪着她吃咸酥鸡、聊心事的,不是只有他。

  他们之间,也非三言两语便能粉饰太平,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挨在一起过日子。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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