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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丝泪(上) page 4 作者:古灵

  “我会全杀了他们,行了吧?”

  “那么……”

  “怎样?”

  “为兄送你去。”

  “我自己不会去,干嘛还要你送?”

  “免得你落跑。”

  “妈的!”

  “我们都不希望娘出什么差错,对吧?”

  “……”

  ***

  杭宅是一座布局相当之庞大的豪门宅院,雕梁画栋富丽堂皇,龙楼凤阁栉比鳞次,平阳不知有多少老百姓想满足一下好奇心,只可惜高十米的砖墙封闭了所有不良窥视,最多也只能瞧见各苑主楼的亭式飞阁而已。

  傲苑,是杭傲所居之处,自然也是新房所在。

  “过分!太过分了!”

  覆盖红头巾的新娘静坐床沿儿,陪嫁丫环却活像只被火烧尾巴的野猫似的,在床前气急败坏的跳脚乱蹦。

  “金媒婆明明是最可靠的呀,怎地这回居然双方都给骗了!”

  “你可确定?”盖头巾下,传出轻细柔婉的疑问。

  “再确定不过了!”碧香又气又急。“这可怎么办才好?怎么办才好啊?”

  琴思泪沉默片刻。

  “仔细告诉我,碧香,你究竟听到什么了?”

  “碧香想说到厨房去找点清淡一点的食物给小姐你填肚子嘛,然后就听到那些下人们在谈论,说金媒婆骗了咱们两家人,原来姑爷今年不过才二十岁,不但不是什么温和稳重的读书人,还是个人见人怕的小霸王……”

  碧香愤慨得七孔喷怒气,一边说一边还在跳脚。

  “而且金媒婆也骗了杭家,说小姐你才刚及笄,也没让杭家知道小姐的真实状况,杭家的下人们都在猜测,说杭家很快就会……就会……”

  休了她!

  奇怪的是,琴思泪闻言不但不惊不怒,不伤心不难过,反而松了口气,唇弯徐徐勾起一抹恍悟的淡笑。

  原来如此,她原就疑惑,怎会有人愿意娶她为正室,对方的条件又那么好?

  此刻,她终于明白了,一切都是虚构的,对方是“假”的,而她,也是“假”的。

  不过这也无妨。

  错误的原就该纠正,休了也罢,那才是正确的,杭家可以另觅清清白白的大家闺秀为媳妇,至于她……

  她深思片晌。

  嗯嗯,或许大哥所说的正是最适合她的路,待被休离之后,她就可以找个僻静的尼姑庵落发为尼,平平静静的终此一生。

  只是……

  她眸中飞快的闪过一抹歉然,但很快就平静下来了。

  辜负了爹亲的期望,她很是过意不去,然而,以长远的时光而言,这样对爹亲才是最好的。

  往后,爹爹就不用再为她操心了。

  “不行,我实在吞不下这口气,我要去找金媒婆理论!”

  话还没说完,碧香就怒气冲冲的跑出去了,琴思泪想唤住她也来不及张口,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不一会儿后,一个年轻男人的破口大骂声便逐渐由远而近。

  “真他妈的,逼我成亲还不够,又让我娶个老女人,还是个被人家休弃的残花败柳!”

  “好了,好了,你啰唆够了没有?”

  “哪里会够!”

  “你这小子到底想怎样?”

  “让我休了那个老女人!”

  “就跟你说,新婚夜就休妻,杭家丢不起这种脸,得过一阵子再休,你就是听不懂是不是!”

  “我不……”

  “是是是,你不怕丢脸,但总得顾着娘一点吧?”

  “可恶,那到底要等多久?”

  “起码两、三个月之后吧!”

  “什么,两、三个月?!我……”

  静静的,琴思泪自行掀开红巾,默默地起身到窗前,仰起脸儿,恬适地目注那皎洁的月儿。

  今晚的月色,真美!

  ***

  “别再啰唆了,进去吧,应付过那些闹洞房的人之后,你就可以离开了!”

  砰一声,两片门扇就在他鼻端正前方阖上,差那么一点多就会夹扁他高挺的鼻子了,倘若有锁,他敢肯定大哥也会落上锁。

  杭傲恨恨地捶了一下门。

  好好好,给他记住,除了老娘亲,所有的人统统给他记住,等这件事过后,他一定会整回来的!

  咦?新娘子呢?

  他呆了呆,愕然的目光左右移,旋即发现新娘子伫立在窗前的身影,不假思索,嘴皮子一分,马上就劈里啪啦爆出去了。

  “你这该死的老婆娘,竟敢欺骗少爷我……”

  新娘子徐徐回过身来。

  “真是不知死活,我要……”

  突然,声音不见了。

  就在他的目光对上新娘子的那一瞬间,他就失去了声音,脑袋里好像刚收割过的稻田,一片空空荡荡的,只是怔怔地盯着眼,痴了,傻了。

  说实话,他的新娘子并不美,尽管五官还算是挺清秀的,但素素净净的脸蛋平淡无奇,毫不显眼,她甚至没抹上半点胭脂花粉,朴素洁净得不像个新娘子,杭家的丫环打扮得比她还花俏呢!

  可是……可是……

  愈看愈失神,现在,他连呼吸也逐渐困难起来了,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吸不进空气。

  都怪那双眸子的错!

  那双悠然回视他的瞳眸,宛如晨雾里的露水,纯净无垢,又似静谧的沉夜,清幽深邃,充满了无比澄澈的灵秀之气,仿佛包含了天地万物最原始的自然灵性,朴实无华,却是那么的纯、那么的净,毫无半丝虚假,也毫无半点尘垢。

  好美,好美,美得令人窒息的眼睛!

  “杭公子……”

  轻轻细细的三个字,犹如惊雷般震醒了杭傲,他蓦然回神,而后,令新娘子惊吓一跳的突然大喝一声。

  “暂停!”然后扬手噼噼啪啪、噼噼啪啪很不客气地,重重的甩了自己好几巴掌。“我该死!我嘴贱!我烂舌!”还一边打,一边咒骂自己,打完骂完之后再郑重宣布,“重来!”

  过去小心翼翼的把茫然不解的新娘子请回喜床上落座,再把红巾盖回新娘子凤冠上,而后转身四顾寻找红秤杆……

  有了!

  严肃地拿着红秤杆,轻轻掀起新娘子的红巾后,他才绽出得意的笑。“现在,你可以叫我夫君、相公什么的了!”

  新娘子讶异地连连眨了好几下眼。“但……”

  “蛋破了!”杭傲斩钉截铁的断然道。“我们已经成亲拜过堂了,你甩不掉我了!”

  第2章(2)

  甩掉他?

  是他要甩掉她的不是吗?

  新娘子业已诧异得说不出话来了,怔愣地看着杭傲喜滋滋的斟满两杯酒,一杯递给她,另一杯端在手上。

  “来,交杯酒,先喝再说!”

  新娘子迟疑一下,方才举杯就口,小心翼翼地啜入小半口,旋即呛咳不已,杭傲立刻抢去酒杯,一口将剩下的酒喝完,连同自己早已喝完的酒杯随手扔到一旁,关切地轻轻拍拂她的背。

  “不会喝酒吗?放心,往后我会帮你挡酒的!”

  一边柔声安抚她,一边体贴地替她取下沉重的凤冠,好让她轻松一点,又另外倒了杯茶给她,直到她止住咳声。

  “怎样,好多了吧?”

  “妾身……”新娘子掩唇。“没事。”

  “那好。”他牵起她来到桌前。“来,饿了吧?吃点东西吧!”

  说着,他扶她坐下,再殷勤地为她夹这个水饺夹那个菜肴,夹满了整整一大盘后,又舀了一碗花生莲子汤给她,看得新娘子傻眼。

  “妾身……吃不了那么多。”

  “没关系,你吃不完的,我会帮你吃掉。”

  看她斯斯文文的咬下一口糕饼——那一小口大概连蚂蚁都喂不饱,杭傲漫不经心地吃下一大颗水饺。

  “你叫什么名字?”

  “琴思泪。”新娘子轻语,“妾身已是二十五岁了。”再加一句提醒他。

  “我知道。”杭傲颔首,再吃一口桂圆糕。“我叫杭傲,二十岁,看你是要直呼我的名字或随便爱唤什么都可以,可就是别叫我少爷公子的,就算小你五岁,我还是你的丈夫,不是路上偶遇的陌生人,别忘了!”

  琴思泪困惑地看着杭傲大吃大喝。

  “但妾身是个曾被休弃的女人,你……”不在意吗?

  “这我也知道。”杭傲满不在乎地说。“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

  琴思泪静默了一下,旋即轻启樱唇,柔声细语地徐徐道出她之所以会被休离的原因。

  他是她的丈夫,有权利知道。

  “原来如此!”杭傲恍然大悟,他就知道绝不会是她的错。“那家伙也太自私了吧!”

  “何公子另有所爱,会与我成亲是不得已,休离我也是不得已的。”不是为任何人辩解,只是说出实际上的状况。“更何况,何家的公公、婆婆很疼爱我,在何家八年的日子也过得很平静、很闲逸,妾身很满足了。”

  嫁做人妻,被冷落了八年,最后还被休弃,她居然一点怨言也没有,还替对方说话,这女人脑袋是不是有问题?

  不,她只是……

  “你太善良了!”杭傲闷闷地咕哝,心头有一把郁卒的火,替她感到不平。

  琴思泪淡然而笑。“妾身只是懂得知足的道理。”

  知个屁足!

  杭傲更是冒火,好想杀人,但他并没有在她面前爆出来,反而眼泛怜惜,温柔地握住她柔若无骨的纤纤荑手。

  “这么说来,你就不是不能生啰!那可好……”说着,牵她起身,“还有个习俗得做,来,跟着我念……”拉着她的小手,他开始绕转,一边念诵。“拜……一拜……拜四角,四角娘娘保护着,儿多着女少看,婆夫两个常好着。”

  念完,他回头暧昧的挤眉弄眼。“这叫拜四角,是在祷告送子娘娘早赐恩典,给咱们一个胖儿子!”

  琴思泪顿时羞赧地红了脸,杭傲见了心更柔。

  “放心,往后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你、保护你的,绝不会再让你……”

  “小姐!小姐!那个可恶的金媒婆溜了啦,她……咦咦咦?你是谁?”

  怒气冲冲地跑进新房来,刚跨入一脚,碧香便愕然止步,满眼疑惑地上下打量杭傲。

  “你又是谁?”杭傲不高兴地反问,竟敢打断他甜言蜜语诱惑新婚娇妻。

  “她是妾身的丫环碧香。”琴思泪柔声解释。“碧香,还不快见过姑爷。”

  “姑爷?”碧香先是一怔,继而脸色大变,两步就跳到琴思泪身旁,以保护之姿怒瞪杭傲。“不许你欺负我们小姐!”

  杭傲怔了一下,继而朗声大笑。“有种,我喜欢!”

  举起手中柔荑重重亲了一记,放下,蓦而起身走向外室,大步迎向愈来愈清晰的嘈杂声——起码有十几二十个人在醉言醉语,又叫又闹。

  不用怀疑,全都是他那些狐群狗党,也只有他们敢来闹。

  “碧香,伺候你家小姐更衣,闹洞房的人来了,我先去打发掉他们!”

  由于急着要回到新婚妻子身边,他的应付方法也格外简单利落,没有多余的繁琐枝节,直接就放嗓门吼了过去。

  “通通给我滚蛋,谁敢来闹,明儿我一个个去杀你们全家!”

  “那怎么成,我们就是特地来闹洞房的,不然谁稀罕吃你这一席!”

  “真不怕死?”

  “谁怕谁呀,命就一条,要就拿去,洞房非闹不可!”

  “好,那就别后悔!”

  “呃?”

  没有更多的废话了,接下来就是一声声的惊叫,一道道的惨呼,还有一个个肉体被东扔西砸的奇异声音,不过一会儿功夫,惊叫惨呼都没有了,只余下凄凄惨惨的呻吟。

  “来人啊,把这堆垃圾全都给我扔到客房去!”

  “是,三少爷!”

  志得意满的拍拍手,杭傲迫不及待的又回到新房里,可一见到已然换上寝衫的琴思泪,当下又两眼发直地失了神。

  眼前的女人并没有艳丽的美貌,也没有性感的身材,更没有撩人的风情,但那清幽婉约的气韵,素馨沁人,淡雅脱俗,纤细窈窕的身姿,袅袅娉娉如弱柳扶风,浓密的长发宛若乌云瀑布般披泄在柔滑的白缎寝衫上,随着窗外吹来的夜风微微飘扬,轻轻飞拂。

  有那么片刻间,他真以为她就要乘风而去了,差点飚向前捉住她,免得她真的随风飘走了。

  真是美啊!

  看她,是要用心去看,不能用眼睛去看的;而他,从第一眼开始,就很自然而然的用心去看她了。

  因为,她是他生平仅见最纯净无垢的女人。

  虽然没有倾国倾城的美丽,也没有灿烂夺目的艳光,在一般人眼里,她就是一个姿色寻常,平平凡凡的女子,然而,在他所见,她却是一个飘逸安然,宛如世外仙灵的女人,要用世俗的美丑来评论她,简直就是侮辱她。

  那超脱世俗的美,令他怦然心动,想到要占有她的冰清玉洁,他甚至觉得是亵渎了她。

  但另一方面,他又迫不及待地想占有她,如此一来,她才会真正属于他。

  对,一定要先占有她,她才不会被别的男人抢走,她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绝不容许其他男人觊觎!

  “姑爷?”

  “嗯?”

  或许是琴思泪跟碧香说明过了,碧香不再满身敌意,反而兴致盎然地盯着杭傲直瞧,嘴角扭曲,在偷笑。

  “你在流口水耶?”她好意提醒他,色狼就是这个样子吧!

  “我知道,我自己擦。”杭傲漫不经心地横臂抹去糊了满嘴的口水。

  噗哧!

  “姑爷,要不要……”碧香死命憋住爆笑的冲动。“碧香伺候您更衣?”

  “不必,不必,我自己来就行了。”杭傲一边脱衣,一边挥手,两眼还流连在琴思泪身上流口水,“现在……”

  “姑爷?”

  “你可以滚了!”

  “是,姑爷。”碧香窃笑着退出内室,并拉上门。

  三两下脱掉外袍内衫,又褪下了靴子袜子,只剩下一件衫裤,杭傲两只眸子两个大大的“色”字,就像个龌龊的采花贼,迫不及待的爬上床,再拍拍床铺,请老婆快快上床让他“吃”。

  “春宵一刻值百万金,来来来,快上床吧!”说着,又抹了一下口水。

  听他说得如此露骨,琴思泪不禁又赧红了脸儿,水眸垂落,默默地拂裙偏腿,正待上床……

  “啊!”一声惊呼,整个娇躯已被色狼掳掠入怀。

  “起码那家伙把你清清白白的身子留给我了,就这一点,我会感激那个自私的家伙的!”唇口覆上她耳际,杭傲沙哑地喃喃道。“放心,我会小心不会让你太疼痛的。”

  “……”

  十六岁出嫁,直至二十五岁这一年,琴思泪终于成为真正的妇人了!

  第3章(1)

  八岁,偷看府里丫环洗澡;九岁,半夜不睡觉跑去丫环房里偷摸粉嫩的大腿;十岁,丫环和长工在草丛里偷情,浑然不觉某个浑蛋小子躲在一旁“见习”;十一岁,色胆包天的跑到妓院想要开荤,却被妓院保镖像拎小猫一样丢出来……

  十二岁,“尽责”的师父领进门,“好学”的弟子终于品尝到色欲的滋味;十八岁之前,跟着师父天南地北跑江湖,弟子也很尽兴地玩遍了大江南北柔嗲静辣各种不同风味的女人;十八岁,为了扛起“吃喝嫖赌样样精”的金字招牌,大剌剌地独点妓院头牌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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