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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迷药娘(上) page 14 作者:简璎

  蔺巧嫣在见到谭音的刹那,感觉到自己适才在厢房里那浮动的心很快静了下来,她脸颊酡红,心头蓦然像装了头在奔跑的小鹿,突突地跳着,倾心的眸光无法从他身上移开,也因此,她无法不发现他身边有个姑娘,而他一直在和那姑娘有说有笑,这情况令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众目睽睽的,他怎么可以和那个姑娘靠那么近的说笑?那姑娘又是何人?难道不知晓男女有别吗?

  该死!他们究竟在说什么?为何一直不间断?甚至,在她看来,谭音的眼里好像只有那姑娘一人……

  四周琴乐响起,乐师弹奏着优雅乐曲,男主人岳景绅脸上堆着笑容,声音湛亮地宣布,「开礼!」

  一眼看过去,场地中央摆着一张小桌子、上头摆着饭和礼酒,旁边有块席子,香炉升起袅袅轻烟,侧边摆着一只盥盆,里面盛着水,搭着一条新手巾,整体看起来庄严隆重。

  岳景绅又道:「今日是小女的及笄礼,感谢诸位来观礼,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不一会儿,身着彩衣彩履的岳晨琇由秋叶缓缓扶了出来,脸上含羞带喜,因为喜悦,整个人跟她的衣裳一样显得流光溢彩,平添了几分动人神韵。

  秦氏透过层层人脉,请到了太守夫人为正宾,给足了女儿面子,赞者是岳晨琇的手帕交吴咏雪。

  岳晨琇在赞礼的引导下,早先已学习过及笄礼仪的她,端正地在席子上跪坐下来,太守夫人于盥盆中净了手,解开岳晨琇的双鬟髻,在秋叶捧着的托盘里拿起发笄,重新为她梳发加笄,梳完头后,再由吴咏雪象征性的帮她正了正笄,秦氏捧来一套素衣襦裙,吴咏雪接过,秋叶扶着岳晨琇,三人往厢房而去。

  进入厢房,掩上房门,岳晨琇便急急问道:「我表现得如何?表哥可有在看我?」

  秋叶紧张地道:「奴婢不知道,奴婢只怕顺序错了。」

  「没用的东西!」岳晨琇转而问闺蜜吴咏雪,「你呢?你看到了没有?」

  吴咏雪小声地道:「我是没看到你表哥有没有在看你,倒是看到那个蔺巧嫣一直在看你表哥,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岳晨琇十分讶异,「蔺巧嫣在看我表哥?怎么可能?你是不是看错了?」

  「绝对不会看错。」吴咏雪压低声音,「蔺巧嫣会来,我一开始就想不透了,所以格外注意,果然让我发现不寻常之处。」

  岳晨琇有些茫然。「可他们又不认识。」

  秋叶提醒道:「小姐,不久前在茶馆里,蔺二姑娘险险摔倒,表少爷好心扶住她,她却不领情还想打表少爷。」

  岳晨琇这才想起有这回事。

  吴咏雪哼道:「你要当心点,蔺巧嫣和蔺巧然不一样。她呀,心机可沉了,又心高气傲的,不就是个姨娘生的,有什么可拿乔的。」

  岳晨琇心里七上八下的,换上了素衣襦裙,由秋叶扶着回到场中,再度跪坐在席子上,她不由得朝蔺巧嫣看过去,只是太守夫人又过来重新盥洗双手了,所以她没瞧清楚蔺巧嫣在看何人。

  算了,什么事都没发生,不过是咏雪在捕风捉影罢了,她没必要自己吓自己,何况就算蔺巧嫣别有企图又如何,她和表哥的婚事是她姑母认可的,蔺巧嫣又如何轻易破坏得了?想通了,她便专注在仪式上,要让所有人看到她完美的一面,最重要的,当然是要让她表哥看到了。

  太守夫人念完祝词,再度取下岳晨琇发上的笄,为她簪上一副崭新的发钗,吴咏雪再度为她正了正发钗。

  至此,只不过是及笄礼的二分之一而已,一切都很完美,岳晨琇做得很好,半丝差错也无,气氛更是融洽,所有宾客都赞叹着今日的排场。

  小蝶就贴在蔺巧龙身边观礼,她不自觉的流了两行眼泪,蔺巧龙讶异极了。

  「不是吧?感动成这样?」她歪着头。「小蝶,你能跟我说说你感动的点在哪儿吗?」

  谭音也看过去,他笑道:「原来小蝶是如此多愁善感的姑娘啊!」

  小蝶吸了吸鼻子,抽抽噎噎道:「奴婢是想到小姐及笄时的凄凉,忍不住心里难受,那时根本无人闻问,小姐连一碗热呼呼的汤都没能喝上。」

  「唉,傻丫头,这有什么可哭的?」蔺巧龙给小蝶抹了泪。「有及笄礼又如何?没及笄礼又如何?我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再说了,谁规定及笄礼不能补办的?改明儿个我就补办一场盛大风光的及笄礼给你看。」

  谭音脸上的笑容好生热切。「媳妇儿的及笄礼,为夫自然要出钱出力的,需要多少银子跟我说,我全包了。」

  小蝶听了,这才破涕为笑,「小姐和姑爷说什么呢?及笄礼哪里还有补办的?」

  谭音瞬间激动了。「小蝶,你叫我什么?你刚刚叫我姑爷没错吧?」

  小蝶理所当然的道:「您和小姐都订白首盟约了,也对奴婢发了毒誓,奴婢称呼您一声姑爷也是应该的。」

  「不许叫他姑爷!」蔺巧龙极力阻止。「要是被人听见,准当咱们主仆是攀龙附凤之流,要叫,也得以后真成亲了再叫。」

  第九章  什么是现代,爷爷我来的朝代(2)

  他们三人在后头压低声音聊得热闹,压根儿没注意到仪式走到哪里了。

  这时,大管事徐伯却神色匆匆进来,也不管正在进行中的仪式,便向岳景绅道:「老爷!州牧大人的府上来人,说是有请蔺姑娘!」

  此话一出,连太守夫人都停止了第三次盥洗双手的动作,笔直地看向徐伯,神色不敢怠慢。

  开玩笑,州牧大人可是封疆大吏,是她家老爷的上级,品阶可比她家老爷高多了。

  「州牧大人?」岳景绅同样是大惊失色。「老徐,你有没有听错?州牧大人何以知晓蔺姑娘在咱们府上,还来请人?」

  徐伯斩钉截铁地道:「老奴听得明白,确实有请蔺姑娘。」

  太守夫人忍不住开口,「蔺姑娘是何人?岳老爷,既是州牧大人有请,是否该快些请那位蔺姑娘过去?」

  岳景绅忙不迭地道:「是、是!岳某知晓,岳某正要如此办。」

  及笄礼被迫中断,蔺巧龙被叫到岳景绅面前,告知了州牧大人有请一事,她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那位州牧大人何以派人来请她。

  原本,岳景绅打算要亲自送蔺巧龙过去,谭音却在此时义不容辞地开口道:「舅父,表妹的及笄礼一生只有一次,您错过将会多么遗憾,不如我陪同蔺姑娘前去,您在这儿继续观看表妹的及笄礼。」

  事实上是他不想看,觉得沉闷透顶,若不是能跟他媳妇儿在后头说说笑笑,他早掉头走人,而如今蔺巧龙要去州牧府,他自然没必要留下来。

  岳景绅同意了他的提议,于是乎谭音、蔺巧龙以及小蝶三个人便从众人面前离开,岳晨琇眼睁睁的看着谭音的背影,再度把蔺巧龙恨上了。

  席里,蔺巧嫣的脸色亦是阴晴不定。

  那与她一样,同样姓蔺的姑娘究竟是何人?竟得州牧大人青睐?谭音甚至自告奋勇陪她离开,他们竟是什么关系?

  经过半个时辰的车程,马车停了下来,领他们来的房管事一直满脸焦急,待他们下了马车之后便一路匆匆地领着他们进府,来到了一处干净的院子。

  到了这里,蔺巧龙犹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房管事有礼地弯腰道:「请姑娘进去吧,我们大人在里面等姑娘。」

  房管事推开了门,蔺巧龙和谭音、小蝶走进去,一个笑咪咪的声音说道:「蔺姑娘,你可来了。」

  蔺巧龙这才看见她救过的那位太子太傅,沈其名沈老爷子。

  「原来是您啊!」她松了口气,展颜一笑,「小女子还以为个儿的名声已大到州牧大人都知晓了。」

  当日沈其名的小厮说,他是来锦州城访友,看来,访的便是州牧大人了。

  「这位是蔺姑娘吧?」州牧大人左河光急道:「内人肚子痛得紧,请了几个大夫都说无法可医,听沈老说姑娘拥有一手神奇的针灸术,实在是太过情急,这才失礼将姑娘请来。」

  「我明白了,大人勿急,我这便去看看。」蔺巧龙让谭音留在原地,带着小蝶绕过屏风。

  床上,一个五旬妇人正在呻吟,旁边好几个伺候的人皆解不了她的疼痛。

  「夫人,沈大人说的那位针灸姑娘来了。」一个丫鬟轻声对床上的孟氏说道。

  孟氏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微张着嘴想说什么,却是冷汗直冒,说不出话来。

  蔺巧龙在床边坐了下来,先是把脉,再按压右腹,很快有了结论。

  「夫人,您得的是急性阑尾炎,您再忍忍,待我针灸后便会舒服许多。」

  丫头,在现代,人的阑尾并非退化器官,它能分泌免疫活性物质,切除阑尾的人中,恶性肿瘤发病率明显升高,从这一意义上说,针灸治疗急性阑尾炎就具有更为重要的偷值了。

  爷爷,什么是现代?

  就是你爷爷我来的朝代。

  她蓦地一阵眩晕,幸而很快恢复正常,像过去一样,当那些模糊的片段冒出来的时候,她选择不去想,冒出来就冒出来,想也无用,就与之和平共存吧,总有一日,她会拼凑齐全,全部想起来的。

  她取出针灸包,取穴阑尾穴、足三里、阿是穴,问明了孟氏还有恶心呕吐症状,便加上脘、内关,另有高热现象,取穴曲池、尺泽,同时有腹胀,取穴大肠俞次。

  没过半刻,孟氏果然不再吟,气色好了一些。

  蔺巧龙收拾针灸包,和颜道,「人好好休息,晚上肯定不会再疼了,我明日再来为夫人针灸。」

  孟氏感激到不行,「多谢姑娘了,姑娘明日一定要来,一定啊!」适才她疼得生不如死,真的怕了。

  蔺巧龙笑着点了点头,绕过屏风,看到谭音和两位大人聊上了,还相谈甚欢的样子,他好像天生有这本事,到哪儿都吃得开。

  这一日,她得到丰厚诊金,州牧大人足足封了两百两银子给她,想来州牧这位子油水挺丰的呀!

  回到岳府,及笄礼自是结束了,宾客也散了,岳景绅和秦氏在厅里翘首引领,连岳承恒也跟着在等,好不容易将他们盼回来了。

  他们三人原来就对蔺巧龙礼遇有加,此时更是热络无比。

  「如何?」岳景绅急切相询,「州牧大人为何请蔺姑娘过府?可是有什么要事?」

  蔺巧龙云淡风轻地将她替州牧夫人治病的事说了,引来三人惊呼连连。

  岳承恒忍不住问道:「州物大人为何知道蔺姑娘在我们府上?」

  「哦,那个啊。」蔺巧龙轻描淡写道:「我不经意救了太子太傅沈老爷子,跟他说过我住在这里,是他向州牧大人引荐我的。」

  三个人又齐声惊呼,「太子太傅?!」

  岳景绅喜不可抑,这、这、这是天上掉馅饼了!他们一介商家竟然能跟官家攀上送系,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咳!」谭音清了清喉咙,「舅父、舅母,巧龙明日还要去给州牧夫人针灸,要先回去歇着了。」

  三人连忙点头如捣蒜。「对、对!出去一趟肯定累极了,快回去歇着吧,养精蓄锐,明儿个好给州牧夫人针灸。」

  秦氏热切地道:「待会儿我让人送鸡汤去给姑娘补补身子。」

  府里的另一处,岳晨琇也在等他们回来,不过不同于她爹娘、兄长,她是冷着脸在等,一经下人通传人回来了,她立即到了蔺巧龙住的探月阁。

  蔺巧龙像是猜到她会来,也没多大意外,扯着唇笑了笑。「岳姑娘今日及笄了,我还未说声恭喜,恭喜你啦。」

  「不必了!」岳晨琇冷声道:「不要以为我爹娘礼遇你,你就得寸进尺,你离我表哥远一点,你再黏着表哥,我不会放过你!」

  蔺巧龙拢了拢身上的衣衫,斜睨了岳晨琇一眼。「不是吧,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黏他了?是他黏着我才对吧?你再由着你表哥黏着我,我才不会放过你。」

  「你——」岳晨琇气炸了肺,半晌只想出了一句,「你不要脸!」

  蔺巧龙坐了来,自己倒茶喝。「我怎么不要脸了,你具体说说看。」

  「你、你整天黏着我表哥!」想了半天,岳晨琇还是只有这一句。

  做为一个不会骂人的大家闺秀活了十五年,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骂人的难听字眼来,基本上她……不会吵架。

  蔺巧龙坐在椅子上看着涨红脸的岳晨琇,气定神的说道:「岳姑娘也黏着你表哥,那你也不要脸了?」

  「你——不跟你说了!」岳晨琇气得夺门而出。

  蔺巧龙哈哈大笑,笑得趴在桌子上,去解手回来的小蝶见了,好生奇怪。「小姐,您在笑什么?」

  「没什么。」蔺巧龙擦掉笑岀来的眼泪。「我是想,要是永远住下来倒也是挺有趣的。」

  第十章  我跟你一样,咱们是同病相怜(1)

  蔺巧龙治好了州牧夫人的急症,她的名声渐渐传开,那日在岳晨琇的及笄礼上,许多宾客是亲耳听到州牧大人请了她去,好奇之下稍加打听,她会针灸医术之事便传开了。

  一传十、十传百后,每日上门请她治病的就有好几处,那些慕名来请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她也因此积攒了不少诊金,如今要买一处二、三进的宅子是绰绰有余之事,还可以再买一、两个小丫鬟伺候她和小蝶哩。

  「小姐,咱们何时回蔺家去?」小蝶心心念念的只有这个。

  后来她们还回去看过,丧事已草草了事,可她还是耿耿于怀,府里既然会给小姐办丧事,那大家一定认为她们死了,一想到夫人会有多伤心,她就一天都不想拖延。偏偏小姐像没这回事般,每日忙着到处给人治病,还治得很欢,她都无语了。

  这要如何是好?以前卖草药来谋生只是权宜之计,可小姐好像真当自己是大夫了,以后重回蔺家,她帮人治病的事若是传出去,那要怎么找婆家?

  哎呀,不对不对,小姐不必找婆家,她又一时忘了小姐已有了匹配的如意郎君,可尽管这样,也不能让小姐的婆家知晓她曾为人治病的事。小姐一个姑娘家给人治病可是会有诸多想象空间的,绝不能让小姐坏了清誉,她现在只希望早点回到蔺家去,再让小姐风光的从蔺家出嫁。

  「再过些日子吧,等我多攒些银子才有底气,不靠任何人过日子,理直气壮的回去。」目前她对蔺家还是一片空白,但她知道回去蔺家之后势必不能像现在这般自由,而她开始对自身的针灸术感到有趣和好奇,她想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有什么是她不能医的,她更想知道自己这一手针灸之术从何而来。

  而且,对比起对蔺家的毫无记忆,每当她在下针时总能勾起一些模糊记忆,「爷爷」的声音也总是会冒出来,出于本能她觉得她的记忆应该在针灸里找,因此才会将回蔺家的时日延了再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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