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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香窃玉 page 11 作者:梅贝尔(梅贝儿)

  '我没有生你的气,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气。'他叹了一口气,便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你早点睡吧!晚安。'

  她霎时有种再度被抛下的感觉,一个人孤立在房门口,眼泪又扑簌簌地落了下来,直到锦绣的惊喊声响起,她才回过神来。

  '夫人,怎么回事?你在哭吗?'还以为他们夫妻俩此刻正在甜甜蜜蜜,却见姑爷又进了书斋,她才绕过来瞧个究竟。

  宋雨蔷眼泪汪汪的投向她,'锦绣,呜……'

  '怎么了?怎么了?'她猛问。

  '我不知道……他在生气……呜……'

  锦绣一脸狐疑,'爷为什么要生夫人的气?是因为他不喜欢你帮他缝制的鞋吗?那也犯不着发脾气呀?'

  '我……呜……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我该怎么办?'想到他可能会不要她,宋雨蔷心脏顿时像被扯裂了一般,痛得她喘不过气来。

  '不要哭了,夫人,爷对你这么好,就算生气,一下子就会没事了,等明天,你再好好问他。'

  她惶惑无助的坐在凳上,让锦绣为她拭去泪水,'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哎呀!夫人,我才刚擦干,你别再掉眼泪了。'

  那一夜,宋雨蔷的泪水流个不止,直到哭累了才睡着,可是沉睡中仍然睡得极不安稳,不安全感盈满于心。

  ※※※

  原以为隔天使可以找机会和丈夫把话谈开,可是接下来的两三天,聂廷军忙得连面都难得见上一回,只见宋雨蔷原本还算丰润的脸颊顿时凹陷,下巴也瘦成了尖形,镇日以泪洗面。

  他的气还没消吗?否则为什么对她不理不睬?

  宋雨蔷的一双美眸变得黯淡无神,泪珠又沿着脸颊滚落下来,口中轻喃着,'廷军,你不要我了吗?求求你别再生我的气了?'

  她憔悴的模样实在让人看不下去,徐寡妇就是其中之一。

  '这可怎么办才好?夫人再这样不吃不喝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了?'要是夫人病倒了,她这个总管可是要负起最大的责任。

  锦绣也跟着主子瘦了一大圈,两人倚在窗边窥视屋内的人。'这还不都要怪爷。总管,爷到底在忙什么,他打算什么时候才要回来?'

  '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他了,应该快到了才对。'

  '他再不回来,我看夫人也支持不下去了。'

  '雨蔷!'一声饱含焦虑的呼喝声让两人转忧为喜。

  徐寡妇和锦绣相视一笑,知道她们等的人回来了,立刻闪到转角处躲起来。

  随着咚咚的奔跑声,聂廷军'砰!'的一声推开迎蔷阁的门。

  猛然听见相公的呼唤声,宋雨蔷登时泪雨纷纷而下。

  '雨蔷,我听兰大姊说你病了,而且还病得很重……'他满眼关注的踱进内房,捧起她愁云惨雾的小脸,大惊失色的叫道:'天哪!你怎么瘦成这样子?来,快坐下!请大夫来看过了没有?'

  她泪眼中掠过一丝喜色,'你还关心我?'

  '说什么傻话,我当然关心你了,瞧你都病成这样,我真是太疏忽了。'

  这阵子为了处理赌场的事,他忙得晕头转向,这才冷落了她。

  '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不好,廷军,只要你还关心我,我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只求你别不理睬我……'她泪盈于睫的投入他怀的中,躺在他怀中痛哭失声,'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的心好痛、好痛!痛得快要死掉了……'

  第九章

  聂廷军惊愕的搂着她,不明白她怎么会有这种荒谬的想法。'你是我的妻子,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真的吗?你真的不会抛下我不管,一辈子都不会离弃我?'即使被丁家休离,宋雨蔷也没有这样仓皇失措过。

  '当然不会了,你今生今世都是我聂廷军的妻子,我绝对不会抛下你的!'他瞅着她彷徨无助的脸蛋,'雨蔷,是不是谁在你面前乱嚼舌根了?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马上把他赶出去!'

  她仰起泛着愁苦的玉容,'是你……不,应该说是我才对,是我不够好,才会惹你不开心,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廷军,我一定会改的,只要你别抛弃我好吗?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照做。'

  聂廷军花了好久的时间才听懂她没头没脑的话,双臂一紧,将她牢牢的锁在胸前。想来是前几天自己莫名的举动吓坏了她,导致她如此担心受怕,他真该死!应该早点跟她说清楚的。

  '雨蔷,你听我说,你真的没有什么地方做错了,我也没有不高兴,咱们把那天的事都忘了好吗?'是他太没有耐性了,若她还没有爱上他,他可以再等,相信总有一天会等到的。

  '忘了?'她郁悒的喃喃道。

  他柔情似水的抚着宋雨蔷细致的五官,'嗯!那天因为我的心情不太好,所以才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你就把它全忘了,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宋雨蔷的眸底又蒙上水气,'真的?'

  '我向你保证。'他信誓旦旦的说。

  她呜咽一声,喜极而泣的仆在他的胸前哭嚷,'我真的好担心!廷军,以后你别再这样吓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忙着工作,没及时把话说清楚,才让你产生误解,还害你流了这么多眼泪,我真是太坏了。'

  '不,我不怪你。'宋雨蔷欣喜异常的闭上眼,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感觉到自己又活了过来。

  聂廷军的大掌不停爱抚着她的纤背,恨不得将她融进自己的体内。

  '别怕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不管还要多少年,他都会再等下去,一直等到她开窍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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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缠绵之后,除了肉体上的疲惫,两人的心又更贴近了一步。

  宋雨蔷倚在他赤裸的胸前,双眼惺忪的打了个秀气的呵欠,可是这时的气氛如此美好,让她舍不得睡着。

  '想睡了吗?'他低喃的问。

  她赶忙摇头,'不,我还不想睡,你困了吗?'

  '我也还不困。'聂廷军亲吻一下她的额头,挪动身躯,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那咱们来聊天如何?'

  '要聊什么?'

  '你知道我最近在忙什么吗?'他卖关子的问。

  '我不知道。'她静待下文。

  聂廷军两眼望向床顶,嗓音低沉的说:'我准备把赌场交给别人经营,所以最近都忙着和买主交涉,所以才都那么晚回来。'

  '为什么突然决定这么做?'虽然知道丈夫在暗地里经营赌场生意,尽管非常担心,也没有尝试去劝阻,不过听他这么说,当然赞成了。

  '其实当年我之所以会想到开赌场,只因为那是我师父最大的心愿,他毕生以赌为业,要是自己开了赌场后,爱怎么玩都可以,为了报答他的恩情,也就在杭州开了几间地下赌场。起初只是玩票性质,没想到生意却出奇得好,最后连北京也有了,这也是我和师父始料未及的。自从师父去世后,继不继续经营已不再重要,只是缺少一个理由,如今我已娶妻成了家,为了往后的日子,我不想再冒任何风险了。'

  '原来如此,这么说你是由师父养大的了,那你爹娘呢?'话一出口,她才警觉的咬了一下唇。'对不起,也许我不该问。'

  '你是我的妻子,当然有权利问了。'他低笑一声,似乎过去的伤痛已不再困扰他了。'其实我是一个私生子,我亲生的父亲仗着权势玩弄了我的母亲,结果当她发现自己已然珠胎暗结时,已经有了四个月大的身孕,就算想打胎,又怕会危害到母体,最后只好作罢。

  '而原本想迎娶她为妻的男子也改娶了别人,因此,我母亲虽然生下了我,却又憎恨我的存在,因为是我让她错失了一段好姻缘,一直到她病死,她对我的恨从没有消失过。'

  宋雨蔷忙不迭的摇头,'这怎么能怪你?你才是最无辜的人,要怪就怪你的亲生父亲,他不应该始乱终弃,弃你母亲于不顾,你可曾去找过他?'

  '找过了,可是,他并不承认我这个儿子。在他眼中,我只不过是个低贱的女人所生的野种,不配得到他高贵的姓氏,所以从那天起,我就跟着赌徒师父四海为家,到处飘泊,直到在杭州定居下来为止。'

  他握住她伸来的小手,两只手紧紧扣在一起。'别替我难过,再多的痛苦我都撑过来了,它们再也打不倒我。'

  她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但眼中盛满了对他的怜惜。

  '睡吧!明儿个我得叫兰大姊帮你好好的补补身子,为了我,以后可别这样虐待自己了,否则我看了可会心疼。'

  宋雨蔷在他胸前领下螓首,随即又打了个呵欠,在丈夫的轻哄下,很快的便睡得像个小婴儿。瞌睡前,她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要全心全意的伺候他,让他拥有家庭的温暖。

  ※※※

  清明之所以叫'清明',从气候来说,天已转暖,天朗气清,有雨也是蒙蒙纤细,润地无声,草木嫩绿,万物萌发,人们度过寒冬,又开始农耕的季节,而清明也是中国人扫墓的日子。

  聂府中的仆人多半都是受雇前来工作,大多是住在杭州或邻近城镇的人,聂廷军在这天让他们有机会能返家祭祖,聊表对祖先这一年来的怀念与感恩。

  在前几日,徐寡妇已先带着儿子回家乡。两年多前,因为家乡某位大老爷觊觎她的美色,企图强逼她为妾,迫使她携子逃离家园,如今事过境迁,她一心一意只想赶回去,好在死去的丈夫坟前上个香。

  留守在府内的就只剩下聂廷军夫妇,以及展骁和锦绣,还有一位厨娘,一下子原本闹烘烘的宅邸清静了下来,还真是颇不习惯。

  '好安静喔!'宋雨蔷唇上的嫣然让她像个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女人。

  现在的她好满足,这种充实感几乎让她以为自己在作梦,斜睨着相公的侧脸,她多希望能永远留住这一刻。

  此刻的她是不该再奢求什么了,可是……宋雨蔷悄悄的抚向小腹,如果能为丈夫、为聂家生个儿子,那该有多好!想来大夫也有误诊的时候,如果她的身子真的没有问题,为何迟迟无法受孕?是不是该找个更高明一点的大夫诊诊看呢?

  '你又在想什么了?'聂廷重的眼角瞥见她轻抚小腹的细微动作,轻声的责备,'我不是说过不在意了吗?'

  '可是……'她这个月尚未来潮,要是再没消息,她就准备去找大夫了。他捏捏她的小手,压低嗓子说:'没有孩子也好,往后咱们夫妻俩相依为命,省得有人在旁边妨碍咱们亲热。'

  '这儿还有别人在,让人家听见多羞人。'宋雨蔷娇嗔的捶他。

  锦绣一脸闷笑的摇了摇手。'我什么都没听见,我这个碍眼的人马上就走,爷和夫人请随意。'

  宋雨蔷登时窘得双颊嫣红,'锦绣!'

  聂廷军听了哈哈大笑,当真将妻子打横抱起,进房去过他们的两人世界。

  ※※※

  三月的杭州虽已是柳绿花红,但依然春寒料峭、细雨不断,正好可以欣赏'水色空蒙雨亦奇'的景致。

  就在宋雨蔷以为自己将永远置身在天堂,一桩突发的变故将她一掌打下地狱。

  '兰大姊,廷军不是说今天会回来吃中饭吗?'都已经过了午时,怎么还没见到人影,相公向来说话算话,就算临时有事,也会派人回来说一声。

  徐寡妇不很在意,'也许有事情耽搁了,夫人若是饿了就先吃,咱们不用等他了。'

  她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暗藏忧虑,'我要等他回来,从今天一早我的眼皮就跳个不停,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我担心他出事了。'

  '爷会出什么事,夫人别想那么多……'这话才说了一半,外头就踉跄撞进来一个人。'展骁!'

  '呼呼呼。'展骁显然是一路赶回来,不停的喘着。锦绣见状,机灵的倒了杯水给他,'先喝口水。'

  '展骁,爷呢?'徐寡妇直觉真的出事了。'发生什么事了?'

  宋雨蔷见他眼神仓皇,强作镇定的问:'廷军出事了是不是?他现在在哪里?'老天爷,求你别这么残忍,请不要从她身边将他夺走!

  好不容易才找回声音,展骁愧疚不已的叫嚷,'夫人,爷他……他被衙门的人抓走了!'

  一句话震惊了在场的人。

  '什么?'宋雨蔷晃了一下身子,才站稳住脚步。

  徐寡妇大吼一声,'真是岂有此理!衙门的人无缘无故抓他干什么?'

  '他们说有人到衙门里去告爷,说爷私自开设赌场,诈骗了不少人的银子,所以衙门就派人把他给抓走了。'

  '该死!哪个王八黑子跑去告的状?'徐寡妇怒不可遏的大骂。

  展骁'咚!'的一声在宋雨蔷跟前跪下,心中甚是自责。'对不起……是我没有把爷保护好,才害他被抓,夫人,请你责罚我吧!'

  '别这么说,你快起来……'宋雨蔷的泪在眼眶中直打转,还梗声的安慰他,'我不怪你,衙门要抓人,谁也救不了他。'

  '我就知道早晚会发生这种事……'徐寡妇倒是显得不慌不忙,'展骁,我问你,爷他有跟你说什么吗?'

  他抹去眼角的男儿泪,'爷只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开口说话,不过我看得出他要我尽快赶回来通知夫人,要大家早作准备。'

  '没错,现在爷被抓了,衙门的人一定会马上派人到府里搜查证据,还好我已经都处理完,谅他们也找不到什么东西来。'幸好爷有自知之明,早就作好万全的准备,赌场如今都易了主,相信很快就会被释放。

  宋雨蔷双手不住的抖着,脸白如纸的说:'兰大姊,廷军被衙门里的人抓走,现在一定被关在牢里,我想去看他……'

  '不行!现在还不是去探望他的时候,夫人,你得沉住气。'徐寡妇当机立断的喝止她,'展骁,你立刻想办法联络到二爷,请他马上回来。'

  '我这就去办。'知道懊悔也没有用,还是想法子救人要紧。

  '开设赌场是违法的,依大清律例,这罪会被判得很重,甚至会被砍头,兰大姊,咱们该怎么办?'宋雨蔷颤声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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