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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要和离 page 6 作者:朱轻

  云芍气得跺脚,愤愤不平地瞪了那人一眼,然后跟着跑了回来。

  「怎么了?不开心?谁惹我们家的小男子汉了?」李韵凝正靠在美人榻上打算午休,瞧见他气鼓鼓地进来便坐着不吭声,于是笑着问道。

  荆华璋扭过头,一语不发。

  李韵凝瞧他这样,像是气得不轻,于是连忙下榻,走到他身边,将他搂到怀里,柔声哄他,「告诉娘亲,谁惹你了?」

  荆华璋硬撑着不吭声,摇头,然而,整张脸通红通红的,鼻子都红了。

  「好儿子,告诉娘,是谁欺负你了?娘给你撑腰去!」李韵凝纳罕,这将军府里还有人敢给她的儿子脸色看?

  荆华璋章慢慢回转头,望着她,限眶红红的,「娘,爹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李韵凝吓了一大跳,连忙问道:「为什么这么想?」

  荆华积大声说道:「这明明是将军府,可是我们好像不是这将军府的主人一样,哪里都不能去。爹爹明明就在前院宴请宾客,却派人看着我们,不教我们去。」

  李韵凝心头一跳,她眉头微蹙,回头看着云芍,「怎么回事?」

  云芍也是满肚子的火,她气愤地道:「夫人,我听将军府里下人们这几天都在议论,说将军要携夫人宴请达官贵人。夫人,将军夫人不是您吗,既然是为您接风洗尘的,为什么将军不来接您去前院?」

  李韵凝沉吟不语。荆华璋见她脸色不好,开始担心她,自己心里那点委屈早抛一边去了。

  「云芍,你去看看前院到底是怎么回事。」李韵凝隐约听到丝竹之声,原本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照这样看,她并没有听错,荆楚墨的确是在请客,而身为他的夫人,她并未被邀请出席,那么陪着他出席的又是谁呢?是他的那个妾?

  李韵凝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哼哼,她李韵凝才是他荆楚墨的正妻吧?他要纳妾,怎么也得她点头才行。她若是不认那个妾,凭他将那狐媚子宠上天去,那也是无名无分。再说了,如今她就在府里,他既连宴客也要带着那个妾,到底置她李韵凝于何种地步?

  「娘,您别生气,我不去前院了,前院也没什么好看的,人那么多、那么吵,肯定一点都不好玩。」荆华璋抱着她的胳膊,竟开始安慰起她来。

  李韵凝又心疼又难受,亲了亲他的额头,「华璋真乖,娘并没有生气。」

  荆华璋想了想,又道:「娘,您教我读书吧,好多天没读书了。」

  李韵凝叹了口气,微微一笑,「好。」

  过一会,云芍回来,脸色越发难看,「夫人,前院今天确实在宴客,而且外头的人都在传……说、说这是将军为夫人摆的接风宴,前来赴宴的客人,大都是将军的属下,他们也是带了女眷来的。夫人,将军他……」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管住嘴,不要再说话了。」李韵凝闭了闭眼,打断了云芍的话,还将她赶了出去。

  云芍一脸不高兴地出去了。

  李韵凝发了一会呆,然后拿起书,没事人一样继续教荆华璋读书。

  到了晚上,前院那边的热闹掩都掩不住了。李韵凝安顿好荆华玮歇下,走到廊间,扶着廊柱子朝前院的方向眺望。

  在这宁静的夜里,男人们行酒令的吵闹声、孩子们的说笑声,和妇人们喝斥孩童们的叫骂声显得格外清晰。李韵凝站得腿都酸了,这才一步一步地挪回了屋里。她和衣躺在床上,将自己裹成了一个蚕茧。因为她觉得冷,从骨头缝里冒出冷气来。

  其实,她今天一直在等,等荆楚墨来请她,或者给她一个说法。然而什么都没有,她好像被荆楚墨遗忘了似的。也许在他心里,那个小妇人才是他的夫人,所以他不愿意她来将军府,即使她强行来了,他也要把她关在后院,免得打扰到他和那个小妇人。

  而且,为了防止她闹事,他连她的侍卫都调换了,现在这后院里的都是他的人,她就算想做点什么都做不成。所以,他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小妇人吧,他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她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李韵凝狠狠擦去眼晴里的热泪,然后起身走到书案前,果断提笔蘸墨,快速地写下了一封和离书。写完,她扑在书案上,压抑着声音哭了好久。

  迷迷糊糊的,她似乎听到外面有打闹的声音,她想细细听清楚的,然而太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日,李韵凝让人请荆楚墨来,她有话要说。谁知道那人干脆拒绝了,连通传一声都不乐意做,直接说将军很忙,无暇见客。

  所以她居然是客吗?李韵凝气得不行,又无可奈何。

  李韵凝只得又等了七八日,可荆楚墨一直都没有来见她,这简直太过分了!李韵凝怒了,直接让云芍跟那人说她要离开将军府,请荆楚墨把她的侍卫还给她。

  那兵士听到这些话,很是吃了一惊,于是跑出去汇报。

  这回荆楚墨来得很快,他身上穿着甲胄,被汗水湿透了的碎发还沾在额头上,一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模样,「匀匀,你找我?」

  李韵凝冷淡地笑了一下,「不敢,将军戎马倥偬,妾身不敢打搅,所以妾身要回京去了,也不知将军何时才将能妾身的侍卫尽数释放?」

  荆楚墨明显吃了一惊,「匀匀怎么忽然想起要回去了?」

  李韵凝盯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将军不是一早盼着妾身早些回去吗?」

  荆楚墨认真地想了想,点头,「不错,匀匀早些回去也好。」

  「那就劳烦将军了,妾身今日便回。」

  荆楚墨忽然感觉到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今日就走?匀匀在生气?为什么?」

  「报!」气喘嘘嘘的传令官从外院飞奔至后院,他神情紧张,浑身上下都被汗湿透,所以没人敢拦他。传令官一见荆楚墨就跪下了,「启禀将军,鞑靼人联合了漠北族和天狼族的人,已集成了大军犯向我边境,郑将军请将军速速赶回军营!」

  荆楚墨顿时就顾不上李韵凝了,「匀匀,此事明日再说。」说着,他便跟着传令官急急地离开了。

  李韵凝知道情况紧急,也不敢拦他,只得限巴巴地看着他大步流星地离开,一颗心忍不住又七上八下了起来。敌军来犯,他会不会有事啊?想到这里,她又不想走了,心道说不定真有什么误会呢?要不,她再等等?好歹也等他忙完了以后,她再好好问他个清楚、明白?李韵凝心中忍不住再次摇摆了起来。

  想不到当天下午,跟着李韵凝从京城来的侍卫们就来求见,说是将军的意思,请夫人立刻离开,马上就走!

  李韵凝呆住了。荆楚墨什么意思啊?她刚刚才下定决心要等他打完仗再说,他、他竟然要马上送她走?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韵凝摇头,更加不愿意走了。夫妻本是同根生,更何况荆楚墨还是她儿子的爹,如果真是大难临头的话,她岂能扔下他不管,独自逃生?抱歉,要让她在他危险的时候离开,她李韵凝还真做不到。

  侍卫们急得嘴上快起了一圏燎泡,纷纷跪在李韵凝面前求她快快离开,可李韵凝只是摇头,说什么也不肯走。

  第5章(2)

  傍晚时分,荆楚墨匆匆赶了回来,他二话不说就让侍卫们赶紧套好马车,准备好马匹,马上就走。侍卫们顿时乱成了一团,套马的套马、搬行李的搬行李……

  李韵凝急道:「是不是敌袭虎啸关?荆楚墨,我不要走,我要留在这里!」

  「匀匀听话,带着华璋早些回去,相信我,三月之内我便能回京。」荆楚墨语气温柔,可态度却十分坚决,「回去替我向父王、母妃问好,就说待小婿回京后,再承孝他们膝下。」说着,他就把李韵凝给抱了起来,放在了马车上。

  见他这么凝重,李韵凝心里七上八下的,抓着他的袖子问道:「难道这里这么危险?既然这样,不如你与我一同回京?」

  荆楚墨笑笑,却也不多说话,只是拍了拍她的手,久久地看着她。

  李韵凝心中难过。她当然知道,她的夫君是一城守将,也是一方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他怎么可能临阵脱逃呢?可是,她是真的很担心他啊。

  「将军、将军!」

  远有人大声呼喊了起来,李韵凝跟着荆楚墨一块转头去看,只见一个美貌的红衣妇人站在不远处,正焦急地朝荆楚墨招着手。

  「匀匀一路小心,我会加派人手一路保护你回京,快走吧。」说着,荆楚墨又把儿子荆华璋也抱上了车,。「儿子啊,爹爹不在,你就是家中的男子汉和顶梁柱粒,好生照顾你娘亲,别教她受了  委屈,知道吗?」

  荆华璋看看远处那个一直在焦急地喊着将军、将军的红衣妇人,疑惑的道:「爹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胡说,你和你娘亲都是爹的心头肉,少一个都不行。只是眼下此处非久留之地,一切都等爹回京以后再说,可好?」荆楚墨说道。

  荆华璋看了娘亲一眼,又看了看远处的那个红衣妇人,只得委委屈屈地点点头。

  李韵凝也冷冷地看着那个正在不远处急得团团转的红衣妇人。大难临头,他把她这个正妻和儿子送走,倒也是人之敦伦。而那个红衣妇人就是他的外室吧?哼,他要把妻儿送走,却留个外室下来,让那外室与他同生共死?

  李韵凝心痛得简直好似肺里扎着一根绣花针,教她觉得连呼吸都疼痛难忍的。可敌袭虎啸关,这是国难当头的事,她亦不能在这个紧要关头上质问他什么。

  「荆楚墨,我在书房里留了一封信给你,待你忙完了军务,再去寻来看看吧。」李韵凝无力地说道。那是一封和离书,既然他根本就不需要她,就连同生共死也要带着旁的女人,那她算什么?

  荆楚墨却不疑有他,他无限依恋地看着妻子,只说了一句:「匀匀千万等我回去。」

  李韵凝心中难过,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然而她却赌气放下了马车帘子,将他那张她日日夜夜地想了整整一年多的脸给挡住了。呸!没良心的负心汉,我才不要为了你哭!

  李韵凝呜呜地哭了起来,荆华璋紧紧抱住了娘亲,「娘亲不哭,华华会保护娘亲的。」

  车帘子外头响起了荆楚墨无奈的声音,「诸位,请好生保护夫人,他日荆某回京之后,再重酬各位。」

  众侍卫齐齐应下。

  跟着,车队出发,李韵凝坐在马车里,听到荆楚墨低低地喊了一声匀匀,竟觉得肝肠寸断,忍不住抱着儿子大哭了起来。

  车轮辘辘,外头再也听不到荆楚墨的声音了。李韵凝咬着唇,忍不住撩起了车窗帘子朝外看去,她看到荆楚墨大步流星地朝那红衣妇人走去,而那红衣妇人亦满面喜色地上前迎他……李韵凝忍不住气得又哭了起来。

  急匆匆出京,又急匆匆回京。短短两个月,李韵凝舟车劳顿,往返千余里路,等她看到京城高大的城墙时,再也硬撑不住,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任人怎么喊也喊不醒。

  丫鬟云芍快急死了,一叠声地喊着郡主、郡主,可李韵凝就是呼吸尚在,却双目紧闭,不省人事。

  荆华璋心中害怕又难受,却没像云芍那样哭鼻子,他只是将他娘亲的头抱在自己腿上护着,默默地帮她整理头发、衣裳。他似乎长大了,一夜之间懂事了许多,也变得越发沉稳了。

  逬了城,侍卫驾着马车往将军府走,荆华璋忽然开了口,「云芍,我们不能回将军府,得回王府去。」

  云芍的噪子都哭哑了,红肿着眼晴看他,「小公子,您说什么?」

  荆华璋解释道:「我娘病着,回了将军府,谁照顾她?所以我们得回王府,外祖母能把我娘照顾好。」

  云芍吃了一惊,呆了一呆,回过神来,连忙按着小公子的吩咐传令下去。

  李韵凝晕晕沉沉的,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到了娘家的。当她醒来的时候,她躺在昔日娘家的闺房里,她母纪正坐在床榻边小小声地抽泣着。

  李韵凝连忙假装成没事人一样,挣扎着要坐起身,还硬扯出笑容来,「母妃,我、我这是怎么了?哎,晕马车晕成这样,我也是……」

  「我的儿……」锐王妃一把将她扶住,搂到怀里,泣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出京之时,她的宝贝女儿还是朵粉嫩、娇弱的花,回京时怎么就变成了一朵干花?而且还又憔悴又瘦弱,毫无生气。

  就连锐王爷见了都心疼得不行,此刻他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什么大防的,这会就站在女儿的房门口,眼巴巴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儿,一脸的担忧。

  李韵凝逞强笑了笑,又看了看立于一旁的父王,弱弱地说道:「父王、母妃,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锐王妃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她娇滴滴的宝贝啊,怎么出去一趟就变成这样了?这是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啊?她当初就不应该答应放女儿出京的。看着女儿这副虚弱的样子,锐王妃心如刀割,可有些话还是得说的。

  锐王妃对外孙荆华璋说道:「华华,前几天你外祖父得了些好东西,正说要留着给你呢,这会子让你外祖父陪着你去看看?」

  荆华璋不想去,他想守着娘。

  锐王爷见状,向荆华璋招了招手,「乖孙孙,来,外公背你去玩。」

  荆华璋有些犹豫,看了看娘亲的脸色。李韵凝给了儿子一个安慰的笑容,示意他不要替她担心。荆华璋这才笑开了,张开双臂迈着小短腿一蹦一跳地跑了过去,锐王爷蹲下来接着他,将他一把抱起来,举高高、转圈圈,果然背着他走了。

  荆华璋笑得十分欢快,清脆、稚嫩的笑声传出老远。

  锐王妃张罗着人伺候女儿沐浴、更衣,等李韵凝洗完头、洗完澡,又像她小时候那样,亲自给她擦头发,还喂她吃东西。

  在母妃面前,李韵凝仿佛又回到了少女时期,她还是那个娇滴滴,让人视若珍宝的娇小姐,所有人都宠着她、惯着她,不让她受半丝委屈。但是李韵凝没有胃口,什么都不想吃,整个人十分疲惫的样子。

  锐王妃将下人都遣了出去,「告诉王爷一声,今日我就不回去了,请王爷带着小公子早些歇息。」

  等下人都离开,锐王妃拉着宝贝闺女的手,叹气,「他果真抬个妾进门?」

  他抬逬门的,哪里是什么妾?那边的人都叫那女人夫人,李韵凝心里默默地想道。

  李韵凝本有一肚子的怒火,一路上,她憋着一口气,就想着见到了母妃以后定要将这天大的委屈告诉给母妃知道,让母妃狠狠地教训那个没良心的。可此刻看到了母妃担忧的神情,李韵凝却眼眶一红,怔忪了许久,最终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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