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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饭碗不好捧 page 1 作者:维倪

  感情是骗不了人的! 维倪

  写这篇序的日子是二月十四日,没错,西洋情人节,维倪却正在绞尽脑汁孵字,说起来,比起西洋情人节,维倪更爱凄美浪漫的七夕,这可跟种族情操没关系,纯粹是牛郎和织女的形象太鲜明的刻印在维倪的脑海。

  话说,两地相思,有可能美化爱情,但更可能淡化感情,毕竟现代人身边的诱惑太多,而我们女主角宁又仪,身为公主,又与他国的太子有着婚约,自然是被保护得好好的,别说诱惑了,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她的高塔,加上她又死心眼,也就因此认定当年与她一起遭逢刺杀,并舍身保护她的未婚夫,哪知道思思念念十年,到了正式嫁娶,才发现她所以为的太子,不是太子本尊,而是太子的影子侍卫,一个连名字都没有,代号为“七”的男人。

  然而嫁都嫁了,能怎么办?况且两国联姻牵连甚广,个人的情感早被置之度外,她也决定舍弃过去,珍惜拥有,可惜天不从人愿,敌国的进犯、“七”的身陷危境,到她的夫婿在江山与她之间选择了江山,让她再也没办法忽视自己的感情。

  维倪本身很喜欢带点揪心的故事,看电影“色戒”的时候,特别喜欢看梁朝伟和汤唯在珠宝店试戴戒指的一幕,梁朝伟深情款款的看着汤唯戴上戒指,身为间谍的汤唯内心大受震撼,这才了解戏虽然是假的,但感情是骗不了人的,人非草木,尤其女人本来就是感性的生物,如何能够不动摇?

  回到故事,“七”的身分是假的,但宁又仪付出的感情却不是说收就能够收回,只是立场的不同常让人身不由己,像太子骅烨也不是不爱宁又仪,无奈在做为一个丈夫之前,他更是一国的太子,这也注定他终究亲手把妻子推向别人。无论如何,希望本书有感动到各位,那么,咱们下本书再见喽!

  楔子

  “呜—呜—呜—”

  号角声悠长地响起,宁又仪面带微笑,跟着身边人的步伐,一路走到祭台下,这才微微松开拎着裙摆的手。这个仪式太过重要,即使已经操演了许多遍,她还是有些紧张。

  抬头看去,白色的台阶一级级往上,直入湛蓝的天际。这有着九百九十九台阶的祭台,是宁国都城岁波最耀眼的建筑,今天,她就要和金乌皇朝的太子一起登上去,让上天来宣布他们的缘分。父王说,假若和强大的金乌皇朝联姻,宁国必可保一世的安和,而这希望就系在她宁又仪的身上。

  她在祭台下站定,仰望那似乎没有尽头的台阶,只觉心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

  号角声止,礼官高喊,“请太子公主登塔—”

  宁又仪深吸一口气,伸出左脚,踩上第一级石阶。

  稳稳地,一定要稳稳地走到最上面。虽然有这样的决心,可才走了十几步,她就已筋疲力尽。毕竟每一级石阶都差不多有她半个人高,她其实根本不是走,而是爬上去的,只不过坚持着没有手脚并用而已。

  终于,在走到第三十级的时候,虽然她拚命提醒自己不能失态,全岁波城的百姓都在祭台下看着,可手还是忍不住往身前的台阶上撑去。这一级,如果不用爬的,她是绝对上不去了。

  突地,身边一只手轻轻阻止了她,继而托住她的腰,她只觉身子一轻,就轻松地上了一级台阶。自此之后的每一步,台阶彷佛会自动来到她脚下,她只要稍微抬抬脚就好,根本不用花力气。

  她今年八岁,金乌皇朝太子虽然长她两岁,可比她高不了多少,那他怎么能带着她一起登祭台?不累吗?宁又仪偏偏头,惊讶地看向身边的人。

  眉目清朗,身形挺拔。嗯,也就是个长得出众的孩子吧。

  似是感受到她打量的眼光,太子轻声道:“离地尚不太远,请公主往前看。”说着话,双眼直视前方,头连转都没转一下。

  宁又仪小脸微红,立刻低头,死死瞪着脚尖,再不敢乱看。

  白色的石阶上,五彩凤鞋和绣金龙鞋一起举起,一起落下,一步不乱。

  三百……六百……九百……日影渐渐缩短,吉时将至,他俩却越走越慢。

  宁又仪心里过意不去,小声道:“太子,我自己走。”

  “唔,快到了。”彷佛没听到她说的话,太子抬头看了看祭台顶,突然加快脚步。

  宁又仪瞠目结舌。这不是走呀,简直就是飞了。

  结果,只有最后一阶是她自己跨上去的。

  祭台上冷冷清清,只有老祭司一人,中央一个大火盆,正熊熊燃着烈火。

  老祭司躬身道:“恭迎太子、公主。”将两人引到净盆前。

  他俩在净盆中净了手,并肩走到火盆前站定,同时伸出手接过老祭司奉上的龟甲。老祭司在火盆前跪下,叽哩咕噜地念起难解的卜文。

  太子轻喊,“一、二、三。”

  两人极有默契地同时扬手—龟甲飞进火盆中。

  每个动作,他们都在心中做过无数遍,只为在百姓面前丝毫不错地完成这神圣的仪式。

  龟甲在火中哔剥作响,渐渐有裂纹出现。

  那纹路代表了他们的姻缘和一生。裂纹越来越长、越来越多,不知道接着会延展到何方—就如同他俩的命运。

  老祭司念完长长的卜文,用火钳取出龟甲,细细查看。

  他看出了什么?

  老祭司反覆细看,不时闭眼思索,终于,他小心翼翼地放下龟甲,走到祭台边,高举起双臂。

  祭台下站满了人,所有的士兵和百姓,也包括他们的王,都仰起头,一眨不眨地看着老祭司的动作。

  那一瞬间,就连风都停止下来。

  老祭司高声念出龟卜上的占语,同时双臂缓缓朝身侧落下,在空中画出一个圆,再举起,再落下,如此反覆了十遍,便再无动作。

  祭台太高,他说的话传不到祭台下,但他的动作,却落入每一个人眼里。姻缘的龟卜占语有好几种,而这十个圆所代表的意思是—

  众人不约而同地念出,“十足圆满—”

  刹那间欢声雷动,所有人都竭力喊出心中的喜悦。

  声浪一阵高过一阵,以至于谁都没有听到一种奇怪的呜呜声,由远而近,凌厉地破空而来。

  而等他们看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祭台彷佛成了一个巨大的箭靶,大片大片的强弩在人群里投下不祥的阴影,直往祭台顶端而去。

  离祭台最近的士兵拚命地往上奔。那近千级台阶不只隔住人间和天界,还隔住生与死。

  第1章(1)

  月近中天,皇城城东的太子府邸仍然热闹非凡。

  这日是中秋,月圆人团圆。

  十年前,金乌皇朝太子骅烨和宁国建安公主宁又仪的姻缘卜语为上上吉的“十足圆满”,为了圆这个卜语,他俩足足等了十年才完婚。而这一年的中秋夜,自然是最“圆满”的婚期了。

  太子府邸是为大婚特意建造的。三年前,太子骅烨上言道,宁国礼规不似金乌皇朝这般繁琐,担心建安公主不习惯宫内的生活,希望能另建府邸。皇上爱子心切,竟是准了。

  这太子府邸是请了宁国最有名的师傅,按照宁国的建筑式样倚山而筑,中有流水穿过,虽不及皇宫华丽,却精巧非常,费时两年完成,只盼能稍减建安公主思乡之情。

  洞房设在府邸的西南角,是布置得最精心的一间屋子,陈设大都是太子亲自挑选,费尽心思,只为未来的女主人能够喜欢。现时,宁又仪正端坐在洞房的龙凤床上,覆着红盖头静然等待新婚夫婿的到来。

  与婚筵那边的喧闹相比,洞房就显得冷清许多。宁又仪不开口,侍立于旁的众丫鬟也不敢作声。事实上,她甚至不晓得身边有人,她的全副心神都飘到那在婚筵中应酬的新郎身上去了。

  十年了呀……十年未见,太子现在可好?他长成了什么样子?她只记得十年前临别的最后一眼。隔了重重的人群,远远的,他回头看她,说“莫怕”,还笑了笑,阳光下,满脸血污也掩不住眼眸的明澈。

  宁又仪挺直腰杆坐在龙凤床上,红盖头一动也不动,彷佛入定一般。记忆翻飞,她早忘了身处何地。

  那时,老祭司宣布了占卜结果,众人正欢呼时,突然空中传来“呜呜”的声音,宁又仪还没反应过来,骅烨一把按倒她,一支箭擦着身子飞了过去,“咚”的一声在白色巨石上打出火星。

  不过转眼的工夫,箭越来越多,从四面八方飞过来,祭台上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地方可躲。老祭司身上中了很多箭,挣扎着跑到两个孩子身边,替他们挡住箭,刚说了声“快跑”就倒下了。他倒下的时候,还是维持双手张开护住他们的姿势。

  老祭司的血  流出,流到身下两个孩子的身上。宁又仪趴在地上,惊惶地看着雪白的石面被染成血红,呛人的血腥味直往鼻腔里钻。

  她竟然没有哭泣,只呆看着,想着每年生辰老祭司为她长跪祈福的苍老背影。

  “建安,建安公主。”骅烨在她耳边轻唤。

  “嗯。”她慢慢回过神来。

  “祭台这么高,又无处可躲,我们肯定撑不到下面的人上来救我们。就算有人来了,在这箭雨中也难生还。建安,我们要不要冒一次险?”

  冒险?宁又仪有些困惑地转头看他。

  耳边是尖锐的箭矢破空声,却一支都射不到她身上。太子和老祭司两人,把她滴水不漏地护在身下。

  骅烨道:“建安,我有办法带你从这祭台上下去。我保证会竭尽全力保护你,但是不能够保证你不会受伤,也有可能会—死。”顿了下,他又道:“所以,试不试,得你来决定。”

  她才八岁,从来没有决定过什么事情,更何况是这般的生死大事。宁又仪定定地看着骅烨,他眼眸沉静、神情坚毅,丝毫看不出是十岁的孩童。

  这高耸入云的祭台上,她唯一能依靠的,就是眼前这个人了,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把性命交给他。

  “好。”她说。

  骅烨点点头,从身上取出一捆很细很细的绳子,一头结了个绳圈抛到祭台边的凸石上,拉紧,另一头把他俩拴在一起。

  “闭上眼睛,抱着我,无论如何都不要松手。”

  宁又仪点点头。

  骅烨抬头看了会箭雨密布的天空,深吸口气,猛然抱起她,快跑几步,从祭台背面跳了下去。

  宁又仪紧闭双眼,只觉突然右肩剧痛,而后急速下坠,风声尖锐,衣裙被风吹得鼓胀,箭羽破空声却是渐渐小了。

  她慢慢张开眼睛,发现他们正顺着细绳飞快地往下滑去,片刻工夫离祭台顶端已有数丈,那些箭矢都是从极远处发射,射箭之人看不到他俩跳下祭台,所有的箭都还是朝往祭台顶端射去,现在,箭已经射不到他们了。

  宁又仪惊魂甫定,却又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绳子太细,太子握着绳子的手被勒得满是鲜血,而他的背上,更是插着好几支箭,有一支特别深,透过他的左肩一直插到她的右肩。

  “殿下……”她颤颤的声音碎在风里。

  他竟是听到了,看着她满是惊惧的双眸,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莫怕。”

  她不怕,真的,抱着他,她一点都不怕。她只是痛啊,看着他受的伤,她觉得心痛得比右肩更厉害。

  离地还有十来丈时,绳子用完了,骅烨割断绳子,用两把匕首轮换着插进石壁缝间,一点一点往下挪,费了好大工夫才下到地面。

  祭台下的百姓和众臣士兵,都提心吊胆的看着他们降落,直到两人安全着地,才松了口气,大家不约而同地跪下,叩谢苍天保佑。

  宁又仪紧紧抱着骅烨,就算脚踩在地上,就算有人过来要拉开他们两个,她也死死抱着不肯放,泪水濡湿了他的衣衫。“痛……痛……”她呜咽着。

  骅烨说:“莫怕,没事了。”

  他的声音温柔如水,听着就觉得十分安定。可是,她想,他根本不清楚她在哭什么。

  骅烨用匕首割断系住他俩的细绳,顺手将它放到宁又仪手里。“给你,贴身藏好,以防不时之需。”

  宁又仪用力握住。她知道,这匕首他那里还有一把,这两把匕首救了他们的命。他一把、她一把,真是最好的礼物。

  皇朝的人过来要带走骅烨,宁又仪依依不舍地看着他离去。他走了很远,隔着那么多人,他回过头,朝她笑了笑,说:“莫怕。”阳光下,满脸血污也掩不住眼眸的净澈。

  宁又仪抚着右肩的箭杆,出神地看着他消失在人群里。那箭杆上,她和他的血流在一起,再不能分开。

  宁又仪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她将往事想了又想,骅烨的笑颜不住在眼前晃动,好像那才是昨天的事。十年转瞬即过,此刻,今晚,是他俩的良辰吉日。

  她雀跃地等待着,端庄的身姿维持不动,耳朵却一直注意捕捉着外面的任何声响—她不想错过那个人进门的脚步声。

  终于,除了唧唧虫鸣外,她听到一些嘈杂的人声。是太子回来了?宁又仪精神一振,腰杆挺了挺,下巴抬了抬,坐得更端正了。

  “啊!”

  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有人重重地倒在她身上,她一下子就被压得仰面摔在床上,动都不能动,浓浓的血腥味徘徊在鼻端,她被熏得胃里翻江倒海。

  惊叫声甫一响起便戛然而止,噗噗声接二连三响起,彷佛是窗纸被戳破的声音。窗外有人高喊着什么,却听不真切。

  宁又仪匆忙扯去红盖头,见到了令人惊恐的一幕—

  火箭不断地从窗口射进来,有的钉入床板、桌面;有的擦着自己身子飞过,直直射入床幔内。她的身上,是位盘双髻的女子,双手张开护住她,背心插了一支长箭,殷红的血  而出,染红大半张龙凤床。

  宁又仪不敢探她的鼻息。

  总是这样,漫天箭雨,每一支都带着森冷杀意,每一支都指向自己。无处可逃时,总有人用身体护住她……

  她明白,自己不能待在这里等死,如果说她能做什么来报答这个丫鬟的话,那就是珍惜自己的性命。

  可是,她想为对方流一会泪,也为自己经历的、早就倦怠的一切……

  宁又仪紧紧阖上双眸,默默数到十。

  好了!她猛然睁开眼,命令自己把一切扔到脑后,要想办法逃命了。

  箭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止,形势却更加危急,她所在的龙凤床成了个大火球,床幔锦被通通烧了起来,浓烟弥漫,什么都看不清。她如果不想被烧死,首先得逃离这张火床!

  她一把推开身上的丫鬟,连滚带爬地翻下床。床外的情形一点都不比里面好,浓烟呛得她不住咳嗽掉泪,刚走了两步,脚下一绊跌到在地,一摸是一具温热的身体。她没时间难过哭泣,只一个劲的往前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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