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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私心不可议(下) page 13 作者:宋雨桐

  小芳摇摇头又点点头,「有,前阵子奴婢不小心在园子里听见有人对襄王说,太子请命要把大将军调回北境,陛下好像也同意了,之后的就没听见了……所以现在大将军究竟在哪里,奴婢真的不知……」

  「大将军人现在就在宫里保护父皇。」乐正宸信步而来,「夫人放心吧,一切早就在大将军的掌握之中,只要夫人好好待在本王这里,让大将军毫无后顾之忧,宫里的事很快就能平定了。」

  路兰雪愣愣地看着他,似乎有点听懂了,又有点不懂,「他……早就知道会有变?多早?」

  乐正宸一笑,「两个月前,或者更早。」

  两个月前,或者更早?那就是在他新婚后出远门的那段时间?或更早之前……

  所以,他才会出门之后突然带回来一个未婚妻?还说不能抛弃那女人,要娶那个未婚妻为侧室,目的就是要把她给气走?

  所以,他一直迟迟没来找她,也没有派人接她回家,是因为他正忙着要部署一切,在事发时可以保护好皇上,也可以保护好他所在乎的人事物?

  越想,她的心思越清明,很多事及很多不解便有了答案。

  路兰雪的心一痛,鼻头酸了眼眶红了,此刻的心情好复杂,感动、羞愧、心疼着眷恋,这个傻瓜,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乐正宸看着路兰雪一脸又惊又喜又想哭的表情,就知道这个女人在听到这消息的一瞬间终于想通了什么。

  果真是个一点就透的聪明女人,也难怪墨东如此想要保护好她,但凡任何决定都以她为重。

  「那未婚妻阿罗……」

  「据本王所知,那是墨大将军为了让你生气自动离开他才出来的女人,你走了之后,那女人是留下来了,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果真,连未婚妻都是假的,真是个笨蛋……

  害她前阵子白白伤心难过,真是个大笨蛋……

  此刻,她的心窝好暖好暖,她真不该质疑夫君对她的爱与在乎。

  「他会没事的,对吧?」路兰雪静静地看着襄王,「只要我乖乖的待在这里,什么也不做?」

  明知道这种事谁也无法保证,但她就是想有个人可以给她肯定的答复,就算骗她也好。

  乐正宸看着她又是一笑,「事实上,我比较担心有事的是我父皇,墨大将军可是我朝一战将,还漫人可以打得过他,他就算要在这场宫变里篡位为王,也没有人可以阻止得了他……懂吗?将军夫人?」

  这,算是安慰吗?

  所以,她乖乖待在这里其实是给襄王当人质?免得她那伟大又英明神武的夫君趁机篡位。

  篡位?难怪那日襄王非要邀她到他府邸作客不可,可对方不担心逼宫的太子,还更担心她家夫君造反,那就代表她家夫君对太子逼宫一事的确是早已安排妥当,胜券在握,她的诸多疑虑及担忧都在这瞬间被化解了。

  路兰雪看着襄王,有些哭笑不得。「妾身明白了,谢王爷的指点。」

  「不客气。」能安好这位夫人的心,也算功德一件,若将军夫人听闻此事太过激动而动了胎气……这笔帐某人可能会直接算到他身上,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乐正宸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她依然平坦的小腹,又淡淡地别开眼。

  关于将军夫人已经怀孕一事,既然她不说,那他也不打算告诉那一位,免得那人因私情而误了军机,就当全然不知吧!

  乐正宸转身离开了,路兰雪定定地望着他的影,心情很是复杂。

  这样才气逼人的七皇子,是何时变得如此深谋远虑了?

  把她给扣下来当人质,究竟是皇上的命令?还是他的自作主张?

  想着,竟隐隐觉得不安起来……

  今晚的月色,被乌云给遮蔽。

  皇宫在蒙胧月色的笼罩,感觉分外孤寂。

  本是热闹繁华歌舞升平的京城,因这场突来的宫变遍地死尸残疾,哀鸿遍野,饶是事前部置得完美,也难免要经几场恶战,肉体相搏,亲人手足间自相残杀,才能把乱事给平定下来。

  郑国公的禁卫军是靠皇帝陛下最近也最危险的一支,就算墨东调来镇北军连夜南下暗中守护皇宫内外,也无法在第一时间抵挡禁卫军的叛变,除了本就部署在京城内的上千名轻骑。

  事先调动大批军队进京会打草惊蛇,只能耐心等候真正宫变叛乱的那一刻才能倾巢而出,在这之前,墨东带领着暗中潜藏在宫内的一千名轻骑与上万名禁卫军对峙,就算兵力悬殊,却胜在战场经验丰富,事发之时,已稳稳将皇帝转移到安全之地,由墨东亲自守护住宣政殿。

  烟火信号升空,早在数月前便部署好的兵力将先来的郑国公人马给团团围住,可说是瓮中捉鳖,除了之前在宫中的那场恶斗,这场宫变可以说是很快就平息了。

  墨东负手而立站在宫中最高处,居高临下遥看整个皇宫与京城,夜幕之中宛如上万孤坟,竟见不到有人点灯。

  赵信手里抱着一只信鸽,另一手拿着短签走了过来,「大将军,洛州那边来信了,说夫人已经得知宫变的消息,这几日一样好吃好睡的待在洛州史府,一样没说要出门。」

  闻言,墨东疲惫的俊颜上露出一抹难得的笑容,「她竟半点不紧张我吗?还是根本把我忘了?才乖巧得紧。」

  「夫人应该是不希望自己成了主子的累赘,才乖乖待在洛州,等待主子亲自去接她的那一天。」

  「是吗?」他也很想这样自欺欺人。「又或者,她根本被软禁了出不了门?」

  从得知她被襄王请到洛州作客,他的心就没一刻真正安宁过。

  这是一场只能赢不能输的仗,但就算赢了的此刻,他的心也没有半点欢喜。

  赵信闻言一愕,「主子,您的意思是……

  「那日夫人离家出走,我们的人都还没来得及追上她,襄王却比我们早一步找到她,还把她带回洛州作客,你不觉得奇怪吗?何以会这么快就掌握到夫人的行踪?尤其,他跟夫人根本没见过,也能一眼认出她把她带走?」

  经主子一提,赵信也觉得这事甚是可疑,只是当时襄王一遇见夫人便传信给主子,主动提及可以帮忙照顾夫人,所以他也没想太多,毕竟夫人离家出走,宫里又是变量重重,有个有权有势的人照顾也是好的,至少安全无虑,也省得主子牵挂。

  赵信想着看了主子一眼。

  墨东淡淡一笑,接着道,「那是因为一开始襄王就在监视着大将军府的一举一动,或者是,陛上让他监视者我的一举一边?否则,为何襄王早不走晚不走,这么巧会在那天出上任洛州刺史呢?一来可以让襄王避开这场宫变,二来也可让襄王掌握住我的家人,美其名是管我照顾那离家出走的夫人,怕她有生命安危,事实上却是把当她人质,怕我在这场宫变中倒戈或是自立为王。」

  赵信恍然,下意识地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些皇族中人,还真是猜疑心极重呵,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点真的很难做到吧?

  「他们虽然需要借我之力,却又惧我之力,怕我趁这场宫变中拥义父为王,毕竟若皇上真的不幸驾崩,以义父的身分接管皇权也是名正言顺。」

  这些人,当真是没完没了……

  赵信一叹。望向主子胸前的箭伤,伤口之深还透过衣衫在渗出血呢,这样拼命保家卫国,换来的不是信任,却是猜忌,难怪主子近来心情抑郁难当,对着皇上时脸上也是没有一丁点笑容。

  忠心卖命,和被威胁所以卖,那可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当属下的都能体会到这种心境,身为大将军又是永平王义子的他,感受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形容?

  如今太子被废,甚至即将被处死,接下来又将会是新一轮太子之位的争夺,那些即将而来的纷扰,他不愿再卷入,也不要他的夫人被卷入……

  「我累了,想休息了。」

  赵信闻言忙道,「我去帮主子弄热水。」

  墨东一笑,知道他误解了他的意思,不过无妨,「替我去请太医院院使慕真来一趟吧,我这箭伤……有点古怪。」

  赵信一听,紧张不已,「是,属下马上去请慕院使!」

  走没几步,墨东又叫住他,「赵信,记住我今日的话,半点也不可违背。」

  「主子您说。」

  「若我死了,记得要把我的棺木亲自护送到洛州,我要见夫人最后一面,没见到夫人之前,不许下葬。」

  这是什么?遗言吗?

  赵信脸色大惊大诧,连声音都在抖,「主子?你在说什么?主子您怎么会死呢?」

  墨东又笑了,「不是说了吗?我这箭伤……有点古怪。」

  「可是……」

  「事有万一,有些话还是先说的好,免得来不及。」

  「主子……」

  「你一定要记住我今日所言,不可违背,听清楚了吗?」

  「是,属工遵命!」

  墨东淡笑,长袖一挥,「去吧。」

  赵信闻言,一刻也不敢停留,转身飞奔前往太医院——

  荷花含苞待放,满池塘都飘着淡淡的暗香。

  等待的时光是难熬的,但或许是肚子里的宝宝给了她无比的力量,才让她没有冲动的回京去寻她的夫君。

  师傅曾对她说,那个时代那个国家的女人,就算怀孕了依然照常工作、照常行房、照常运动,每个人都一样可以生出健康宝宝,千万不要以为身子重了便什么也不能做,这样只会把自己养胖了养懒了,生孩子时反而没有力气,生完孩子又胖到瘦不下来。

  路兰雪常常听师傅碎碎念,说起她那个时代那个国家的那些奇怪的事,听久了也就不怪了,所以打从知道自己怀孕后很多该有的禁忌她都不是很在乎,两个多月前在马车里夫君要了她抱了她,她一次也没有拒绝,后来生进襄王在洛州的刺史府,她虽然很努力养胎,但也很努力的让自己多走走,赏赏花看看鸟,反而没以前懒,再加上天气越来越暖,她的身体状态都变好了。

  是的,她的师傅宋逸其实跟她一样是个女人,只是当年女扮男装进了宫,大家便一直以为宋神医是个男人,不只如此,师傅根本不是这个朝代的人,据师傅的说法,她来自很久很久以后的未来。

  一开始,她只把它当传奇故事在听,但她在师傅身边待了几年,她的师傅温柔聪明,常常有特别的见解与看法,对她又极好,久而久之,师傅说什么她都信,包括师傅要离开她时对她所说的那句——

  「我死了,你千万不要伤心,因为我在你们这个朝代已经不止死一次了,也许哪一天我们还会再相遇,记得不要忘了我,我可能会长得不一样,变成另一个人,如果我跟你相认,你可不要不信我……」

  她一直记得师傅说的这句话,也一直认为师傅没有死,甚至在期待着某一天还可以再见到师傅,不管她是用什么样的身分及长相出现在她面前。

  一股风徐徐吹来,这样暖洋洋的午后,路兰雪特别想睡,她躺在摇掎上微微后仰,把书盖在脸上覆着,正想小眯一会却听见这阵子已经听得有点熟的脚步声,就停在她身畔不远处,却始终不发一言。

  如果小芳这会儿不是替她去摘花了,而是在这里看她,铁定又要咕嚷这襄王不懂礼数了吧?

  今日她眼皮一直跳,总觉得有股不好的预感,如今襄王一语不发的站在身边,让她莫名的觉得有些烦躁,路兰雪把书移开望向他,却见襄王此刻一脸的严肃,和平日的淡雅从容很是不同。

  是出了什么事吗?那场宫变不是已经在半个月前就结束了?她一直在等墨东来接她回京,但也知道宫变过后一团乱,需要他指挥坐镇,因此她一直没有再追问,就只是叫自己安心的等他来,晚个几日没关系,她只要他平安。

  终究……还是出事了吗?

  她不敢想不愿想,但就算她再挣扎,也不能一直当个缩头乌鱼不去面对。

  第十六章  天底下最富有的人(2)

  路兰雪缓缓地坐起身,「夫君他……出事了吗?」

  乐正宸看着她,「半个月前乱事平定,他却中了花溪草的毒……」

  「花溪草毒?」路兰雪一愣。

  「是。太医院的慕院使亲口说的。」

  慕真?慕院使?是他替墨东看的诊……这也太巧了吧?

  她的眼皮再次跳了跳。

  这毒跟她第一次见到他时所中的毒是一模一样的,她专门绣了一个很丑的黄色锦袋给他,让他把师傅特制的解毒丸随身带着,他应该不会有事才是。

  重点是,他怎么会中一模一样的毒。

  墨东之前有对她大概提过第一次的原因,就是因为被晋王的手下刺中一剑,剑上淬了花溪草的毒,若他再次中一样的毒,最有可能下毒的人不是晋王就是他的手下,但,晋王府的人全被驱逐到东北了,不是吗?

  路兰雪脱口问道,「晋王逃走了吗?还是他的手下也跑回京了?」

  乐正宸闻言一诧,「本王并没有听见任何有关晋王府的人逃走或是离开东北的消息,将军夫人为何会提到晋王?」

  路兰雪皱起眉,如果不是,慕真却说夫君中的是花溪草毒,难道是要提醒她什么?墨东明知道她不会相信他会中这种毒。

  「因为,夫君曾经中过晋王的暗算,当时中的就是花溪草毒。」她也不避讳的说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夫君究竟出什么事了吧?」

  乐正宸看了她一眼,轻轻地道,「大将军死了。」

  「你说……什么?」路兰雪惊跳的站起来抓住他的手,此刻的她无法镇静下来,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个显然不像是在开玩笑的男人,指甲都快掐进他的肉里,「殿下,你不是说真的吧?你不是说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你不是说半个月前宫变就已经定了?为什么……」

  难怪他迟迟不来接她!

  乐正宸抱歉的看着她,「墨大将军中了箭毒,本来是解得了的,可是因为拖太久才发现,慕院使虽解了他的毒,可大将军终究没能再醒过来。」

  「不可能!」路兰雪摇着头,觉得呼吸都急了起来,「这不可能!他不可能是被毒死的!他明明就……」

  墨东有解毒丸,第一时间就可以服下它把毒解了,之后再慢慢服解毒汤就行,这些他知道!她都有跟他再三嘱咐过!他怎么可能因中毒而死?

  「他人呢?人呢?我要亲眼看着!我要亲眼确认一下,他人呢?」路兰雪不住地摇着乐正宸,因为太激动,头一晕身子一晃便要软倒在地。

  乐正宸及时出手去住了她,「夫人请节哀,夫人有孕在身,万不能这般激动伤心,免得伤了腹中胎儿。」

  她幽幽地抬眸看着他,「告诉我,他在哪里?我一定要亲眼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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